“放心吧,老师,日本公司从上到下都是我们的人,没人能查出问题来。”实际负责日本公司经营的陈硕凑近了低声说道,“几艘新造的船只有的是从账目上都抹平了,有的则报损(假装沉没),那些前往北美大陆的山东移民在公司报告上也都是因疾病而死亡很久的了,没人会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那个新上任的库页岛地区专员梁向俭不是嚷嚷着要将日本公司的经营权收归开拓队政府么?嘿嘿,他们的人若是来接管的话,我们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他们要面临一屁股的烂账,届时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向社会公开宣布这家公司破产了……”
“日本公司的账也不能做得太难看了,今年拿出部分钱分下红吧。外面很多人都在说,朝鲜公司成立得比我们还晚,条件也没我们优厚,但他们通过垄断部分朝鲜商品的对外贸易迅速发家致富,已经连续向外界分红两年了。这么一对比之下,我们日本公司的业绩确实是要差上不少,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是如此。”魏博秋揉了揉略微发酸的额头,无奈地说道:“与日本的假钱贸易近些年有饱和的趋势,仙台藩的伊达家不是已经在和我们探讨别的商品的可能性了么?下个月你去和他们谈谈,看看布匹、金属农具、药品等本土商品的市场如何,假钱贸易终究是有风险的,而且进了多少假钱大泊县那边都有记录,容易被梁向俭那厮盯上,还是换换吧。只可惜利润丰厚的生丝、茶叶和瓷器贸易被南方战区握在了手里,新成立的国营宁波商社垄断了向伊达家出口此类商品的权力,收益丰厚,只能让我等外人徒自艳羡啊。”
往北美大陆的殖民活动偷偷进行了数年的今天,魏博秋才陡然发现,靠一己之力行此非常之事是有多么地不容易。要不是他有东岸日本公司这么一个赚钱能力尚可、且上上下下完全由他的学生控制的企业在手,他根本不可能独自往北美送了两趟超过一千移民,更别提还有大量的物资、牲畜、工具和别的什么了。
而也正因为如此,魏某人才会在万般窘迫的情况下,试图劝说自己的昔年好友马万鹏(这厮曾向魏博秋说自己的最大志向就是弄一个小岛当国王,整日调戏民女云云)下水投资殖民北美的大业,毕竟他很清楚主政新华夏岛的马万鹏无论是私人财富还是手头掌握的公共资源都要超过他魏博秋,如果能拉到这位大金主入股,那么殖民行动才可能在不引起太多人注意的情况下继续下去。
令人欣喜的是,马万鹏或许是闲的蛋疼,或许是真的想当岛主、国王,故他对魏博秋的计划还算感兴趣,并且已经通过私人渠道往魏博秋那里汇了五千元钱,以及另外价值上万元的各类物资(很明显是“漂没”的公共物资)。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钱款都是通过种种名义(比如投资、寄售等)弄到钏路港去的,以免被人疑心。不过据说马万鹏曾经在信里称打算动用他家的两艘机帆鱼钓船运钱物,以减少被人盯上的风险,这对魏博秋来说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福音吧。
有了马万鹏的参与及投资,魏博秋殖民北美并建立社会主义新新左派乌托邦的理(空)想(想)才有可能实现。毕竟,北太平洋航线的风险有多大如今他魏某人已经是非常清楚了,每年就那么一两个月的时间适宜横穿大洋,沉船率也相当不低,这自然导致殖民过程拉长、效率降低、成本剧增。这种情况下,没有雄厚的资本和人员储备,任何奢谈殖民北美的人都会被现实打得头破血流。
“在日本招募浪人和在朝鲜移民的行动要同时展开,不然光靠我们公司每年在登莱青三府搞一些移民,委实是不太容易,也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魏博秋将烟斗里的烟灰倒掉,然后朝自己的学生说道:“今年不说了,明年又要往希望岛发一批移民,我们争取搞一把大的,一次性发两千人过去,这事现在就可以筹备起来了。人员、钱粮、牲畜、物资、军火什么的,都要悄悄准备嗯,我们现在已经准备好了相当一部分了,这很好,但不能松懈,继续努力吧,小硕,为了我们的理想能够实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硕闻言点了点头,大脑已经急速转开,思索起了接下来一段时间要怎么调用资金采购物资、又要怎么暗地里招募人员而不留下太大破绽。这些事情千头万绪,做起来并不简单,更何况现在日本公司真实的财务状况也不见得好到哪去,这就更加考验他“操作”的艺术了不过老师说得也对,和实践自己的理想比起来,这些都算个屁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