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宏伟的合奏,却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一柄平平无奇的骨刃从槐诗的胸前突出。
阴影之中,浑身缠绕着灰色雾气的煎熬骑士缓缓浮现,只不过,不同于其他的骑士,他没有戴上狰狞的头盔,散乱的长发披在面孔之上,胡子拉碴,看上去如此颓废。
那一张干枯的面容之上仿佛充斥着永恒的悲戚和倦怠,厌恶着尘世中的一切,也厌恶着自己。
悲貌冠军
在潜藏了漫长的时光之后,冠戴者抓住了这唯一的空隙,刺出一剑。
甚至连死亡预感都无法察觉到那阴影之中的窥视和袭击。
瞬间,贯穿心脏
雷光斩落,彗星轰然而降。
气浪席卷。
可很快,两个身影便倒飞而出。
残影根本毫无停顿,一切反击都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刺所动摇。
而槐诗的手掌,已经死死的握在了胸前贯穿出的剑刃之上。
“你好啊,初次见面”
槐诗缓缓回头,向着身后的来客疑惑发问,“不如,你先,自我介绍一下”
一击得中,悲貌冠军毫不犹豫的撒手,抽身后撤,可槐诗影子里所延伸出的锁链却缠绕在他的双腿之上,迟滞一瞬。
紧接着,槐诗的左手虚握,悲悯之枪的锋刃浮现,反向贯穿了他自己的身体,将那一柄骨刃和扩散的诅咒瞬间撕碎,紧追着悲貌冠军的面孔前突。
在那一张永恒悲戚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弯曲的伤痕。
就像是笑容。
“你应该多笑一笑,像我一样,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差。”
槐诗伸手,将胸前空洞中的碎裂骨刃扯出,仰头,长出了一口气“你看,原本还有些喘不过气,没想到有人帮忙开了个洞。
实在是神清气爽”
悲貌冠军并没有笑,浑身的甲胄之下泛起浑浊的声音,脸上的伤痕迅速收缩,而一道道锋锐的骨刺便从甲胄的缝隙中生长而出。
最后,在他手中便多出了一柄狰狞的长戟,对准了槐诗的面孔。
同其他敌人一起。
现在,三倍的敌人,三倍的惊喜。
在短暂的寂静中,槐诗眼前阵阵昏黑,当倾听到脚下和身后那些咆哮和厮杀的声音时,却不由自主的恍惚了一瞬。
就好像残留在此处的过去时光,再度浮现在眼前如今他们的咆哮声是否和曾经的那些向着未来的呐喊一样呢
厮杀,斗争,还有鲜血。
在时隔七十年之后,槐诗正站在这一片先辈们斗争过的土地之上
他们留下的疤痕就在这里,同自己的疤痕一样。
正因如此,才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欣喜和满足。
就好像,同那些逝者们一同并肩作战。
属于自己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属于他们的战争,还在继续
所以,便绝不能输
“让我们再一次的,同深渊为敌吧。”
槐诗抬起手,舔舐着指尖的血液,轻声呢喃,向着那些埋葬在这一片大地上的英魂。
请你们看着我
请你们,同我一起
伴随着伤痕的收缩,源质的光焰再次从槐诗的眼眸中浮现。就好像同万军为伴一样,他骄傲的展开双臂,向着敌人们展示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来”
槐诗昂起头,向着他们宣战,“让我领教一下,地狱的厉害”
再无需多说什么。
那一瞬间,宰制者、双子侏儒、悲貌冠军,来自各个地狱的冠戴者抬起了自己的武器,向着眼前理想国的余孽,发起进攻
风暴招荡。
自扩散的气浪里,剑刃和枪锋突刺横扫,不断有金属的凛冽光芒将黑暗撕裂,又将神明之光击溃。
以一敌三
哪怕身受重创,可却感觉不到害怕。
反而,心潮澎湃
那些过去的星辰之光照耀还在他的肩膀之上,随着他一起笑着,向着眼前的敌人发起反击。
刀、剑、枪、斧、锤、锏、索
明明在这激烈的斗争中,早已经熟悉了槐诗的武器,但此刻冠戴者们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围攻之下,那蕴藏在源质武装的意志还在永无止境的攀升着,随着灵魂的燃烧一起。
越发的狂暴,越发的诡异,也越发的难以揣测
可武器,终究只是武器。
身经万战的悲貌冠军毫无动摇,手中的大戟横扫,以伤换伤一样,竟然强行锁住了槐诗招数的变化,为其他人创造出了进攻的空隙。
在经过激烈的交手之后,他们已经窥见了武器变换的间隙,找到了应对的方法。
长锏的鞭挞雷霆万钧,不可硬撼,但尚可从容躲避,怨憎的锋刃嗜血,必须予以偏转和格挡,提防刀锋的长度变化。长枪轻灵,远距离突刺过于迅捷,要提前做出准备。美德之剑的轰击十分棘手,必须拉近距离,予以钳制
现在,硬撼了阿房的敲打之后,双子巨人后退了一步,手中的雷霆之树再度暴涨,劈砸
而悲貌和宰制者却好像心有灵犀一样,自两侧夹击,封锁了槐诗躲闪的空隙,不惜被怨憎和苦痛重创。
可当槐诗挥手的瞬间,他们却看到一道黑影从他的手中飞出,瞬间暴涨,如蛇那样灵巧的绕过了他们的封锁之后,瞬间,击溃了刚刚亮起的雷光。
惨烈的咆哮声响起。
双子侏儒踉跄后退,有一颗头颅已经在这未曾想到的一击之下被砸了粉碎
失去了来自雷霆之树的助攻,宰制者和悲貌的攻击已经慢了一步,此刻在残影的反击之下,胸前和右手之上浮现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裂痕。
瞬间后退了一步。
直到现在,他们才看清,槐诗手中的东西。
仿佛蕴藏着无穷尽的悲伤和苦痛,狼首之锤拖曳着如蛇的锁链,凌驾于音速之上,在空中纵横游走,便发出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巨响。
那是一柄
连枷
“事出突然,实在是抱歉。”
在他们的面前,槐诗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连枷,无奈耸肩“看看你们,都把我吓的升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