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胜文的脚步走远,许文岚才收回目光,放下了窗户,想想,倒忍不住一声低叹。
想想,或许模范三好生一样的大哥也未必就过得快活吧
打她来白家,就只见过白胜武胡闹,不是和旁的孩子打架,就是在外头玩泥巴,快活得像个疯子似的。
是不是,大哥也嫉妒过这样的二哥呢
摇摇头,许文岚丢开浮上心头的那一丝怜惜,又拿起桌上的图样来。
纺棰这个东西,真的很是简单。
虽说黑水这边没人见过,但棒槌总是明白的,这些年,许文岚倒有些习惯洗衣用棒槌这事儿了。
缩小版的棒槌,再加上上面的圆木板,简易版的纺棰很快就做好了,这个东西太简单,许文岚就是在黑水随便找的木匠做的,反正别人也不知她做这个到底是干什么的,倒也不怕被人偷了样图。
头一次纺线,纺出的线还有些粗,等到第二次纺时,就细了很多,小心翼翼地送线,另一只手拎着纺棰,看着它滴溜溜地转,把梳好的羊毛拉得长长的,许文岚都觉得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只用了小半天的时间,就纺出了二两线。
虽说要和现代的细羊绒相比,还是粗了些,可这些线织条围巾还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现在纺出的线就是本色,白,又不是那种雪白,而是略带点米的米白色,要真是大量生产时,还要学会染色才行,要不然就单只是这种本色,没了五颜六色的鲜艳色彩可选,销量也上不去。
线才纺出,许文岚就有点忍不住要试试手了,制纺棰时,毛线针是一并请师傅做出来的,木制的,打磨光滑又上了桐油,倒没有什么毛刺儿,用起来也很方便。
看到许文岚拿着棒针坐在椅子上勾毛线,朱氏倒是看乐了:“要说你这丫头就是花样儿多,明明女红不咋地,缝个衣服那个线头粗的,可偏偏做那些个布艺就是花样儿百出,这会儿又弄出这个什么毛线,我瞧着,你这个什么‘编织’啊,倒是挺有样儿的。”
被朱氏夸得脸上发烧,许文岚都不好意思说她这织的就是普通的上下针,最多就是加个元宝针什么的,其他那些复杂的麻花针、伞形针、松树针什么的花样儿她真的织不大好。
不过作为大清第一个编织女不能认怂,许文岚脸不红手不抖地收下了赞赏,还故作轻松地说“这很简单的,还有更多花样儿呢!娘,我教你啊,等以后你可以亲手给我爹织件毛衣。多温馨多甜蜜啊!”
被许文岚一说,朱氏就乐了:“这丫头,就织件什么毛衣有啥温馨甜蜜的你爹浑身上下,哪件衣服不是我裁的连鞋都是我纳的呢,你娘我辛苦半辈子,咋就没觉得啥温馨甜蜜呢”
被朱氏一驳,许文岚倒闹心了:可不是,这年头寻常百姓家,多是主妇管着一大家子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是亲手做的,哪还会因为织件毛衣就觉得温馨甜蜜呢看来,以后推出毛线时真不能打这样的宣传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