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看李氏那表情,朱氏就知道今个儿这事不是几句话就能了的,可话她还是得说。
从前十好几年都是被白家人占尽了便宜,那会儿她老实,觉得做个好媳妇就得贤慧就得忍着家和万事兴,可是现在,他们要还想来占便宜,那就得回去重新掂量掂量,他们一家子是不是还是从前任人欺负的包子啦!
嗯,对,就要像文岚说的那样,做人不能做包子——她也不想让人一口一口地吃掉不是。
“娘,你们说这礼金是老亲戚又是三兄弟朋友了什么的,这话我可不能认同,别的话我也不说,我只问两个事:一,是酒宴是以什么名义办的二,是办这酒宴的钱是谁出的”
灶房里捧着碗喝鸡蛋糕的许文岚都要拍手叫好了,不想正是这要紧关头,狗剩一头撞进来,一眼看到她正吃鸡蛋糕,立刻大叫:“给我吃——”
说着话,张着一双小黑手就扑过来。
许文岚哪儿会让他抓到,一声大喝:“你给我站那!敢过来就打你屁股……”说着话就操起一边凳子上的鸡毛掸子。
想是刚才朱氏收拾屋子随手放这的,正好给她用,可狗剩哪儿会怕这个,在家被惯着的无法无天,直接就往上撞。
许文岚二话不说,直接抽上,狗剩没想到真的有人打他,胳膊上挨了下,直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狗剩啊,咋了”方氏在外头叫,却又惦记着和朱氏理论,抽不出身进灶房来看。
许文岚也不管外头,指着狗剩喝道:“不许哭!你还记得上次你二哥回来一掌劈断小树的事儿不再哭我就叫他回来把你给劈了!”
被她一吓,狗剩的哭声戛然而止,眨巴着泪眼,可怜巴巴地看她。
“不许哭,不许闹,你老老实实地过去把手洗干净了,可能我还会给你吃两口。”
抽了抽鼻子,狗剩乖乖地转身去水盆那洗手,许文岚忙侧耳听去。
李氏正在大吵:“你说的那都是啥还我们没出酒席钱就不能拿礼金那酒席钱是你们出的那不是屯子乡亲们一起出的”
李氏声儿大,可朱氏却半点没怕,仍是温和地道:“是,礼金是乡亲们出的,可他们为啥出娘,你总不会说是看在你和我爹的面子上吧要真是看在你们面子上,那这几十年了,咋就没请你们一回呢偏偏就是在胜文中了秀才之后才有了这一遭”
笑盈盈地看着李氏,朱氏淡淡道:“娘啊,不是声儿大就占理,四兄弟在这儿呢,他一个读书人,自然是明白事理的,更会知道不礼金也好,乡亲们出酒席钱也好,那都是因为他们要借这个机会交好胜文——你说是不是,应天”
这话问的,白应天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一颗心好似被搁在剪锅上两面煎,苦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朱氏也不理李氏怎么闹,只是沉声道:“娘,实话和你们说,这礼金我们家清点完后是要封起来的。若是普通的,以后慢慢还礼就是,可要是太贵重的,那是要立刻还回去的!这人情收不收,也得分人,分轻重,我们可不敢给孩子添罗乱——所以,这礼金不能分你们!今个儿,你们就是再闹,也不中!娘啊,你也该知道,我们家不是从前了……”
朱氏的声音并不高,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灶房里的许文岚却是听得直想拍手叫好。
说得好!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家不是从前那么好欺负了。
再看李氏和方氏,脸色忽青忽白又变红,瞪着朱氏竟是怎么都不敢相信朱氏竟这么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