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攀在树上的小子同时大叫:“我是泰山——”
眨眨眼,许文岚有些窘迫:这可不怪我。
她真的不是故意搞怪的。
吃够了榆树钱溜下树,已经将近黄昏。
不光是吃,一个个的还都扛着一枝大树枝,串串榆钱,边走边吃,嚼得满口馨香。
等到了家门口,正好碰上白胜文。
立刻三枝榆钱递上,目光一对,白胜武先收回了手,白胜文笑笑,接过许文岚手上的榆钱儿,撸了一把慢慢嚼起来。
二月二后,白胜文就去了县里郭布罗家读书。
白老爷子原本说白胜文读书辛苦,就不用回屯里了,直接和白应天一起住好了,可白应天却死活不干,直让再给白胜文租间房。
白家又不是多大的富户,给白应天租个单间已经很废钱了,又怎么可能再给白胜文租房
还是白胜文,不等白老爷子迟疑,就开口说自己可以天天来回跑。
“读书本就费脑,怎么好天天跑上十来里地,这样辛苦呢”白老爷子有些犹豫,李氏却是怂恿着让白胜文和承昱说,希望能住进郭布罗家。
“郭布罗家那么大的宅子,还在乎你这么一个半个人的在他家住,顺便吃也在那吃,岂不方便”
白老爷子犹豫,白胜文却是立刻拒绝,连同白应魁也不愿意:“能上人家读书,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哪儿能再这么赖着人家”
白胜文也道:“爷,人情薄如纸,架不住总磨,如果这也求人家那也求人家,原本的情分就磨没了。”
为了这,白胜文天天天不亮就起身赶往县城,等到快黄昏时才能回家,上个私塾,光在路上就得花上两三个时辰。
又不肯花钱在外头吃,走的时候就带着两个馒头,或是带小瓶酱,或是带点咸菜,就这么对付吃了午饭。
朱氏心疼儿子,也想买个食盒带着,白胜文却不愿意:“那东西又重又沉,带那个干啥。娘,也别废那心,等夏天就好了,咱家菜园里黄瓜下来了,我带着黄瓜就馒头,就挺好……”
嘴上说没事,可是许文岚总觉得白胜文这些日子瘦了不少。
光吃馒头咸菜怎么能养人而且他去的私塾又不是别的地方,可是郭布罗家,不说承昱,就是说寄读的亲戚也肯定个个有钱,那些臭小子突然看到个穷的,又怎么会不欺负人
眼角扫过白胜文长袍的衣角,许文岚眯了眯眼。
这长袍是进学时特意做的,白胜文很是爱惜,可现在却沾了油污,溅了菜汤。
“哥,”张嘴想问,可是对上白胜文明净的双眸,许文岚又觉得问不出口,半晌,只小声道:“辛苦了……”
虽然许文岚没问,可是白胜文却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点辛苦不算啥……”
“嗯,”点了点头,许文岚笑笑,拉着白胜文的手道:“哥,你哪天沐休,我带你去爬榆树,就村头的那几棵,站在上面看风景,可好看了……”
站得高望得远,心也一定会更宽广。
白胜文点头微笑,反握住许文岚的手,就那么牵着她的手慢慢走进了小院。
才进院,还没站稳,就听到白莲花的尖叫:“你们还有脸回来啊!跑哪儿野去了要不,就是没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