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音整个人被举的高高的,张牙舞爪地挣扎,“你放我下来,别闹了……”
段寒霆哪肯轻易放过她,又拉着她闹了半天。
闹的没了力气,荣音气喘吁吁地靠在段寒霆怀里,低声道:“则诚,别怪我心狠无情。我是不想走阿娘的老路,在荣家生活的十余年,我看透了那些人的嘴脸,你给他们钱,他们欢喜一时,后来便成了理所当然,还会贪得无厌,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阿娘养了他们半辈子,可最终又换来了什么”
段寒霆摩挲着她的脑袋,轻叹口气,“我知道,岳母的惨死,一直是你心头的疤。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把它忘掉吧。”
“亲眼所见的画面,想要忘掉,谈何容易”
荣音凄苦一笑,像是又看到了娘亲口吐鲜血,眼中充满悲凉而死寂的一幕,她的手紧紧抓着段寒霆的胳膊,“我不是不想忘,我是忘不了。”
她又何尝愿意一直活在仇恨里,可是大仇未报,她夜不能寐,迟早都是要有个了结的。
“则诚,我不想和文家这样耗下去了。”
她突然开口,声音透着清寒。
段寒霆嗅到一丝危险,凛眉看她,“你想做什么”
荣音目露坚定,“与其坐以待毙,时刻得提防着文家人的报复,不如主动出击,和他们摊牌谈好条件,我们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更何况,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文家,也不想轻易给自己竖敌。
段寒霆听她这么说,便知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其实最近他也在思量这件事,点燃一根烟,他轻吐烟雾,“说说你的计划。”
……
这一聊,便聊到了深夜。
段寒霆和荣音都是心思缜密之人,一个粗中有细,一个大巧若拙,性格上又有互补的地方,将各自的想法和筹码摆出来,制定了精密的计划。
文家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各方势力又盘根错节,之前和他们硬碰硬也是吃了不少亏,蛮干敌不过智取。
之后几天荣音和段寒霆照旧各忙各的,一切日常,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
那天和段寒江聊过后,翌日上午五夫人便带着儿女去医院看望段大帅,好把段夫人替下来,在病房里,当着段大帅和段夫人的面,五夫人对荣音说把老五教给她了,让她尽管磨练他便是,段寒江也在一旁表态,表示自己一定跟着二嫂虚心学习,段大帅不明就里,只当小儿子又闯了祸,也顺势拜托了荣音两句。
唯有段夫人听出了里头的不寻常,拉着荣音出去单独说话,“怎么回事老五那儿惹出什么祸了”
荣音方才在病房里脸上就挂不住了,当着婆婆的面,她苦着小脸把情况交代了一番,包括她和段寒霆在此事上的争吵和分歧。
她轻叹口气,有些沮丧道:“母亲,儿媳能耐有限,怕是要辜负您的期望了。我无意制造家庭矛盾,也不想让您和五妈妈失心,您留给则诚的那些产业还是交给他人打理吧,我见识浅薄,不太会从大局上着想,我只是单纯地心疼您,操劳了一辈子,攒下的家当怕是都要这样挥霍干净了,我知道赚钱的不易。”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与其让她拿着钱受委屈,她倒宁愿把钱都交出去,过自己安生的小日子。
段夫人端坐在长椅上,脸上沉寒一片,叹道:“糊涂啊。”
“儿媳愚钝,让您失望了。”
荣音嗫嚅地认错。
“不是你,是则诚。”段夫人冷声道。
荣音错愕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