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70章(2 / 2)

譬如,没当上太子妃的南莹婉回了家,端睦公主当即为她择选了申允伯为夫婿,出嫁的日子甚至比江璃和宁娆成亲的日子还要早。

再者,陈吟初央告兄长向楚王提亲,被楚王回绝,陈吟初便收拾行囊回了南郡,再无音讯。

宁娆就是在这样的一片凌乱中嫁进了东宫。

初时,面对宫中繁琐的杂事和心思各异的人,她总是手忙脚乱,出了很多疏漏。那时也正是前朝繁忙的时候,可江璃游刃有余,还能腾出手替她理账目、威慑宫人。

宁娆心疼他,用足了心思去学,渐渐的,便上了手,知道该如何查验每季的账目,知道该如何去恩威并施地管束下人,知道如何端起太子妃的架子。

岁月平静流逝,直到嘉业二十六年的十月。

宁娆那时怀了英儒正两个月,胎未坐稳,不管是她还是江璃都提着一颗心。特别是江璃,每日忙完政务,不管多晚,都要来看一看宁娆,看到她睡得安稳,才能放下心来。

可是,他越发忙碌,有时连续数日都不能见他一面。

宁娆心疼他的身体,经常亲自钻进小厨房给他炖一些补品,送到前殿书房里。

也正因此,见到了一些生面孔。

譬如,时常出入东宫,一身劲装威风凛凛的竟是个姑娘。

江璃告诉她,那是陵州阮氏的嫡女,当年江璃蛰伏沛县时曾去影山学艺,因此结识了许多师兄弟,这位阮思思就是其中一个。她执掌江璃所创的影卫中的一个重要分支,专替江璃做一些隐秘事,颇得器重。

据宁娆观察,除了江璃身边那个经常跟着的幕僚,就属她最得江璃器重。

宁娆此时已经知道,那经常跟在江璃身后的幕僚名叫沈易之,和当日出卖秦兴的沈攸之是师兄弟,也难怪他看到沈攸之被射杀时会是那副哀伤表情。

宁娆借着送羹汤,总能将他们的话听上一两句。

无外乎是围绕胥仲和江偃。

也是,如今江璃大权在握,对他威胁最大的恐怕就是这两个人了吧。

没几日,宫中传来消息,皇帝陛下病危,怕是不行了。

而江璃作为监国太子已有数日未归,宁娆苦守在东宫里,往宫里派了许多人去询问消息,都无功而返。

她实在坐不住,唯有亲自去一趟。

宣室殿外禁卫防守严密,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辛亏这些人都识得宁娆,没有拦她,将她放了进去。

那蜿蜒幽长的石阶上不时有官员错身而过,宁娆听他们在议论,所说最多的竟是江偃。

“都这个时候了,陛下这么急着召楚王回来干什么莫不是储位有变”

“嘘,胡说什么你没看这里里外外都是太子的人吗守在陛下病榻前的都是三朝元老,个顶个的东宫派,连外面的禁卫都是东宫的人,还能有什么变”

宁娆听着,神情越发凝重。

自她和江璃成亲后,江偃就上表自请回了封地,匆匆数月,乏有音讯,为何偏偏这个时候要把他召回来

她揣着这个心事,进了宣室殿,崔阮浩守在门口,一副凛然警惕的神情,见是宁娆,长松了口气,又不免道“太子妃您还怀着身孕,不好好歇着”

宁娆捂住腹部,道“我有些担心殿下,想来看看。”

崔阮浩朝里望了一眼,叹了口气,冲宁娆做了个请的姿势。

而他自己,还是如守门神一般,牢牢守着宣室殿正门。

宁娆缓步靠近寝殿,隔着一道屏风,里面传出了女子压低了的声音。

“师兄,不能再等了。驿官传讯,楚王已到长安郊外了,或是派人截杀,或是”她的声音越发低,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溢出来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宁娆要绕开屏风进去的脚步骤然停下。

“不行这是皇帝陛下,是太子的生身父亲,怎能如此”是沈易之的声音。

“他配做父亲吗”这一声尖利,露出了本来的声线,宁娆判断出是阮思思的声音。她嘲讽道“将自己无过幼年的儿子贬黜出长安,不闻不问,任他自身自灭,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那个妖妃的儿子。你可知,听闻楚王将要入长安,胥仲已蠢蠢欲动,若不早做决断,只怕太子不能顺利继位。”

“那也不能”

“好了”

江璃厉声打断他们,走到龙榻前,望着自己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父皇,缓声道“父皇,您可否下旨,让景怡回封地”

老皇帝似是病得糊涂了,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半阖双目,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

江璃倾身把耳朵贴了上去。

“景怡景怡”

原来是在唤自己幼子的名字。

江璃讽刺地勾了勾唇,眼中本就寡淡的温情瞬时冷淡下来。

此时,禁卫从侧门入内,跪在江璃身边道“殿下,楚王已入重华门,直往宣室殿来了。”

“这么快”

禁卫道“陛下暗令禁军统领在外宫门接应,因此楚王得以长驱直入,无人敢阻。”

江璃的脸色愈加阴冷。

阮思思上前一步,急声喊道“师兄”

江璃僵滞了片刻,道“把药拿来。”

阮思思快步上前,递给了江璃早已备好的汤药。

“不行殿下,这是您的君父,您会后悔的会有报应的”沈易之大喊,但随即声音被阻断,只剩下几声徒劳的嗡嗡,隔着屏风,宁娆看见阮思思上前把他提溜到了一边,捂住了他的嘴。

宁娆站在屏风外,攥紧了自己的衣袖,浑身颤抖。

若是皇帝不死,或者说不能在景怡来之前死,那么江璃便不能顺利登位,而他们兄弟之间必有一争

这样想着,屏风里传出江璃柔缓至极的声音“父皇,太医院送来药了,儿臣喂您喝了吧。”

一阵衣料摩挲的声响,江璃把皇帝扶了起来,喂他饮尽了那碗药。

沈易之在阮思思的钳制中剧烈地挣扎着,倏然间,他停止了挣扎,愣愣地站住。

龙榻上那病入膏肓的老人口鼻喷血,飞溅的鲜血有大半泼到了江璃的身上。

江璃愣怔了片刻,没有去擦自己脸上的血,只是将碗放到了一边,倾身去搂住自己的父皇,将他轻缓安稳地放回榻上。

“父皇若是有来世,你我不要再做父子了,所有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景桓对您再无怨恨。”

那病重糊涂的老皇帝在生死一线似乎恢复了少许清明,他抓住江璃的手,颤颤发抖,艰难道“景桓,你要善待景怡,善待他”他一说话,更多的血顺着唇角淌下来,洇透了大片的寝衣。

江璃一片平静,再无刚才的冷厉积怨,只是冲着自己的父皇道“好,我会善待他,父皇,您安心走吧。”

得了保证,老皇帝终于油尽灯枯,一歪头,吐出最后一口气,撒手人寰。

几乎同时,殿外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父皇,儿臣来了”

在屏风外的宁娆脑中一根弦骤然绷紧,呼吸不由得加重,落在寂寂无声的殿宇分外明显。

她腕间一紧,被屏风内的人拽了进去。

阮思思见是她,眸中炙火怒烧,杀气腾升,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剑。

沈易之忙上来挡在了宁娆的前面,厉声道“你敢伤害太子妃”

本来跪在病榻前的江璃一听到这三个字,犹如惊雷劈到了他的脊背上,凛然一颤,只觉身体僵住了。

而外面,江偃跟禁卫争执的声音越发大“本王奉诏而来,为什么不让我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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