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游到池边, 上了岸,结实肌肉湿漉漉滴着水。
顾劲臣接过佣人手中的浴袍,披在容修的身上,轻责道“发烧才刚好, 欧文医生说, 不能过量运动。”
“一大早睡醒就找不见你。”容修坐在躺椅上, 伸手捞住顾劲臣的腰,“大清早就忙里忙外,一过年就挨累,又不是没有帮佣。”
顾劲臣给他擦头发“路易不在家,来客都是华人, 怕大家不适应, 我总得多张罗下。”
“我刚刚想,以后我们回爸妈家过年, 什么都是现成的, 你就不用干活了。”容修嗓音不悦, 叹了口气,转而又道, “但又一想, 你来我爸妈家也坐不住, 还得端着, 装乖巧,可能比在家里还要累。”
顾劲臣笑了起来,用毛巾包裹容修的脑袋,抱在怀里揉了揉,“我不乖巧么”
容修眯眼看他,意味深长“偶尔。”
顾劲臣“”
“别担心我, 我喜欢的。”说着,顾劲臣弯下腰,脸埋他发间拱了拱,“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容修双臂箍着,将那把腰揽了满怀,稍一用力,把顾劲臣抱到腿上。
身上潮乎乎的,容修直接抱着人往怀里按。顾劲臣也湿了身,攀着容修的裸肩,按着他的胸肌,“别闹了,衣服湿了,还要去换。”
容修把人摁在胸膛“和我一起换。”
容家四小“”
张南赵北仰头看天,文东武西低头瞅地,卫忠站在大门口装空气。
厮磨着分开,体面的影帝被揉得凌乱,环着容修的脖子,喘着央求“别闹我了,李导他们都到了。”
“听到了。”容修起身,把顾劲臣抱起来,安稳放在地上,“一直惨叫的那个是李导,刘导也不怎么好啊。”
一副同病相怜的表情,语气却是幸灾乐祸。
两人没回泳池更衣间,容修披着浴袍,直接回了卧室。
走廊里不见佣人,大家都在宴厅忙碌。两人双双进屋子,趁闹腾的派对还没开始,他们还能抽空休息下。
玄关插着小玫瑰的花瓶换掉了,管家听顾劲臣吩咐,换成了一盘翠绿的欧薄荷,欧薄荷是能清热解毒,醒脑明目的。
容修利落地脱下浴袍,打着赤膊去浴室,“叶哥他们几点到”
顾劲臣解开衬衫纽扣,跟进来给浴缸放水“刚才小白来找我,说白帆给他发微信,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叶哥昨晚没回酒店。”
容修站在淋浴热水下,闻言诧异转头“没回酒店去哪儿了”
顾劲臣说“前晚白帆带他去gay吧了,昨晚他出去就没回来。”
容修脸上闪过迷茫,他知道京城有几家知名的男同酒吧,也有es酒吧,但他从没接触过。
顾劲臣脱了衣服,来到淋浴下,给容修解释了一番。
如此重口味的场所,容修只知道祖煊的rcy高级私人会所。
顾劲臣说“雷丁演出结束那天,叶哥来城堡楼下,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容修微怔,回忆自己对叶哥说的那些
既是开解,也是倾诉,是自己对眼前这人最纯粹的感情。
但这些怎么可能对顾劲臣说。
两人进了浴缸,顾劲臣靠在容修身上,长腿并拢微曲,热水沾湿小腿上的长疤,包裹着小臂上的纹身小玫瑰。
顾劲臣伏在他胸膛“在想什么你也对gay吧感兴趣”
容修抬手抹掉他眼尾水珠,“我只是在想,叶哥去gay吧做什么,他不会乱来的。 ”
“别岔开话题,”顾劲臣嗓音发黏,“我是在问你,那晚你到底和叶哥聊过什么”
容修很少被他这样撒娇追问,掩不去心头羞涩,挑拣着告诉他“我对叶哥说,两年前刚见到你那晚,我就被你吸引了。”
顾劲臣怔住,勾住容修脖子,情不自禁钻他颈窝“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晚。”
“不知道”容修握了满掌泡沫,撩起热水揉在顾劲臣身上,侧过脸与他面颊厮磨,“你明明知道的,当时你也有感觉。”
当时,顾劲臣尾随他回vue,在隔壁露台与他短暂交谈,离开时他们在走廊相遇,容修就像这样低下来,不远不近,轻嗅着他的面颊耳畔,好像只是为了确认那件风衣主人的气味。
冥冥之中的吸引与悸动,刚接近就知道的,呼吸粗重交缠,彼此都有了感觉。
顾劲臣抬头,透过濛濛的水雾问“当时你真的对我有感觉”
容修诚实地说“并不确定,但忍不住。”
顾劲臣问“忍不住什么”
容修老脸一红“对你孟浪了。”
顾劲臣强压着勾起的唇角“是吗,孟浪了吗我不觉得啊,你详细说说”
容修扣着他腰侧掐了一把“有人壁咚了你,把你摁在墙上,那么近的距离,都快咬到你的耳朵了,你都没觉得太孟浪,没觉得不适”
顾劲臣凑他耳边小声“如果你那晚想要我,我一定会答应,再来一次一夜情。”
还来十年前一次就够了。容修手臂绷紧,把人按在胸膛,轻易被影帝撩起了火,手不轻不重地往白屁屁上拍了一下“你还敢说一夜情”
顾劲臣蹭他,笑得又羞又勾人“怎么办,看到你就克制不住。”
容修把顾劲臣从热水里捞出来,擦干了抱着出了浴室,放在床上,说要和他一起睡午觉。
上午十一点,圣诞前夕啊,睡个哪门子午觉
外面还有一群他们邀请的客人要招待。
棉被盖住,顾劲臣道“睡不着。”
“你六点就起床了,太早了,他们还说今晚要来个中国式守夜,你熬不住的。”容修躺他身旁,拿来遥控合拢窗帘,“睡不着眯着,听个音乐,下午圣诞树挂满了派对才开始,到时我喊你起来。”
“我从来都不睡午觉,觉得浪费时间。”顾劲臣说,“从小到大,从没睡过。”
而且,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连夜里都不睡觉。
坐在飘窗榻榻米上,仿佛随时都会开窗跳下去。
容修说“那样不好,等上了年纪,每天都要睡午觉。”
霸道得不讲道理,顾劲臣被揽进臂弯里。
顾劲臣哼唧“不可能睡着的。”
窗帘遮住冬季阳光,卧室幽暗温暖,手机连上蓝牙音箱,卧室里回荡抒情蓝调。
晴天白昼的,两人裸身在被窝,吉他旋律黏腻而又亲狎,伴着钝重的爵士鼓点,像心跳。
“顾老师,我想亲你。”容修捏着顾劲臣的下巴,“好么”
“好。”话音刚落,一张口就被容修吮住唇齿,牙关都是颤抖着。
大掌握上那把瘦腰,另只手托着顾劲臣腰后伤处,容修稍一使点力,顾劲臣的唇齿就张开纳着他。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缠绵,上次从办公桌到床上没成事,容修又烧了两天,于是刚亲了顾劲臣一会儿,就要失控。容修停下,眼底泛着红,竭力缓和呼吸。
顾劲臣有些不知所措,视线飘向壁钟,轻声问“不想要我么”
容修说“顾老师忘了,你有惩罚在身,把腰养好。”
不然就要送玉湶山和老爷子潜心礼佛了。
顾劲臣勾着他脖子,眉心轻蹙起来,眼光迷朦可怜,终究放下了体面,哑哑说“可我想要你。”
容修被这声轻喃燎了火,没头没尾地问了句“还记不记得,去年录制拜托了兄弟之前,有天早晨我开会,问他们谁是童子。”
顾劲臣屏住呼吸。怎么会忘,和容修在一起的每件事都历历在目,当时自己还说,没上过女人,也没上过男人,所以自己是童子。容修说,你已经不是了。
就像此时,容修微低了头贴近他,唇碰了碰顾劲臣的嘴角,当时他说顾劲臣醉酒往他嘴里硬怼,所以不是童子了
容修问“想起来了么顾老师又失忆了”
顾劲臣哪儿讲得出口“没”
容修伏在他身上“没什么,没想起来,还是没失忆”
顾劲臣面颊涨红“”
容修伸长手臂,拿来挂在椅背上的一条领带“我帮你想起来。”
领带蒙住了双眼,顾劲臣抬手,却被容修按住“容修”
隔着领带,容修伸手覆上顾劲臣的双眼,“不要看。”
另一条领带蒙住自己的眼,容修适应着眼前的黑暗,循着熟悉的触感,靠近了顾劲臣。
黑暗中异常敏感,身上蚕丝被掀开了些,顾劲臣的呼吸加快,感觉到了容修贴近。他伸手去抱,却捉了空,碰到容修同样蒙着眼睛的领带。
下一刻,顾劲臣浑身过电般,靠在床头叫出声来,紧抓住容修肩膀。
顾劲臣想拨开蒙眼的领带,却被容修十指紧扣。他睁开眼,只看到黑暗,黑暗中似乎绽开烟花,他张着口,容修,容修细碎低吟地叫着。
做时顾劲臣很少肆意地叫,说荤话也像小猫叫。此时顾劲臣听见自己放纵的声音,黑暗让他放得更开,害臊又克制不住,在蓝调音乐的旋律中才不那么露骨。
容修的眼前,也是一片黑暗。
但容修并不觉得陌生,也不太困难,闭着眼也能想像到,眼底是多么美好的一幅身躯,爱人的每处他都了如指掌。
堪堪几分钟,顾劲臣低呜着唤他,容修,容修,快起来。刹那间的战栗,顾劲臣抱紧容修的头,烧着脸,红着眼,浑身变得艳红。
顾劲臣没想到容修会这么对他,他以为自己尝遍了床笫滋味,却不知还有这种感觉,即使读过千万剧本,也难以形容这份快意,只会逸出一声声狼狈的呻吟。
晕眩的过程很长,顾劲臣近乎昏厥,领带掉开一道儿缝,不待看清楚,容修将他翻转过来,擒着他后颈,让他脸汗涔涔贴着枕头。
他伏着唤容修,背部快要燃烧,眼角湿睨着背后,蚕丝被染了污,遮不住那儿未停止的抽搐,顾劲臣哑声“我快死了”
容修不轻不重咬他肩胛,凝视他,极力地克制着冲动,问“顾老师,这样算要了么”
眼前迷眩半晌,顾劲臣满面涨红,这种亲热似乎比打开身体更羞涩,好像滚汤烈火烹煮,被拆吃入腹。
顾劲臣颤巍巍伸手,揩拭容修的嘴唇, 刚触到唇角,容修双臂就撑上来,扣住顾劲臣的脑后,咬住了他的嘴。
“呜”顾劲臣来不及躲闪,被自家先生强迫着品尝孟浪滋味儿。
容修问“谁的好吃”
顾劲臣窝他怀里发烫,长睫如蝶翼般颤动,难为情了良久,回答“你的。”
容修笑起来,腾出一只手给他擦干净。
笑声未歇,就见顾劲臣怔忡了下,忽然坐起来,紧张地睁大眼,问“会过敏么”
容修愣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不知道。”
“蛋白质。”顾劲臣想了想,脸色变了又变,顾不上体面,猛地翻身下了床,衣服都没披一件,光溜溜跑到柜子前,翻出了行李袋里的医药包。
顾劲臣拿着水杯过来,二话不说先喂给容修两片药,红着眼睛小声埋怨着,都怪自己放纵孟浪了。
容修老实吃下“上次都没事。”
顾劲臣僵住“上次上次你也吃了”
容修抬眼盯着他,那眼神真吓人,“顾老师真是提了裤子不认人啊。”
就是醉酒硬怼那次,心肝宝贝地唤着容修,最后情难自禁忍不住直接就
顾影帝整个帝都呆住了,原来那时候容修就这么惯着他了。
回到床上,顾劲臣惊魂未定“下次别这样了。”
“不喜欢”容修在他耳边问,“嫌你家先生技术不好”
顾劲臣不言语,脸更红了。
容修得寸进尺“顾老师,回答我。”
“我”顾劲臣脸热地埋容修怀里,声儿都叫哑了,“别问了,你知道我受不住,受不住的。”
容修搂住光洁脊背,笑意更浓“不碰你,你受不住,碰了你,你还受不住。”
顾劲臣生气“你还说”
“好好,我不说了。”容修把人抱怀里摇着哄着,眼底温柔带笑,心道分明受不住的是自己。
顾劲臣软硬兼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要多注意的呀,都说了怕你过敏,你去网上查查,鸡蛋过敏,精子也会的。如果你是女孩子,怀孕都会有风险,我不会让你怀小孩的。”
容修“”
等一下,自家影帝的小脑袋瓜,又在幻想什么呢,吃两次就已经想象怀他孩子了
容少校大受震撼,以至于小腹都痉挛了下
顾劲臣严肃“不舒服一定要说,下次再不准了。”
容修无力“知道了。”
“但是,”顾劲臣亲他耳朵,醉酒般喃出一句,“啱啱好劲哦”
容修屏住呼吸“”
拒绝着,又勾引着,说不行,又说舒服,还夸了他,就这么撩拨着,怎么能受得住。
顾劲臣往他耳朵里吹热气,用读剧本的语气说“真的舒服,也好幸福,容先生好厉害,难怪小白说你吊嗓子唱 danza是在练口活。”
这下轮到容少校面皮滚烫“别说了”
顾劲臣迷朦地伸开手,紧贴着,要容修抱,缠着,闹了一会儿就没动静了。
“臣臣”
“zzzz”
是谁刚才说从不睡午觉的
沉睡在容修怀里,温暖又安全。
认识顾劲臣这么久,容修确实从没见过他睡午觉。
“圣诞快乐。”容修小声说。
手指轻绕着顾劲臣的发旋,容修抱着他哄睡,温柔地轻抚他后背。那把好嗓子仿佛生来只为他,轻轻唱着摇篮曲。
哄顾劲臣睡熟,容修安了心,闭目养神没一会儿,手机振动。
希罗千夜打电话过来,容修拒接了,给他发了微信。
容修这边说。
希罗正在忙么不好意思,打扰了。
容修不忙,身边有人睡觉。
希罗
希罗惊讶大笑了然
岛国人最明显的两个特质一,尽量不给他人添麻烦。二,不打听他人隐私。即使对方是家人,抑或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们。
容修无心还是有意的一句话,就让希罗捧着手机高兴了半天,一厢情愿地觉得,容修真的拿他当朋友啦
原本雷丁演出之后,再完成两个通告,ne乐队要回国过圣诞的,但希罗千夜收到了顾劲臣发出的派对邀请函。
这次容顾二人的派对,外国乐队只邀请了岛国的ne,希罗千夜格外惊讶,又无比惊喜。
说句实在的,这当口希罗真的不想回国,他正联合以容顾二人为首的亚洲明星们、岛国的环保组织为核污水排海问题发声。
疯狂的滚迷集体抗议起来,影响相当巨大,国民称岛国政府不值得信任,事情已经闹大了,民众们前两天还跑到岛国首相官邸外面抗议。
此时抗议游行正值白热化,希罗这当口要是回国了,指不定刚下飞机就被收拾。
关键时刻傻眼了,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
但ne的英国行程已经全部搞完,公司那边也不好交代,没有理由不回去。
正当希罗进退维谷时,就收到了英国勋爵的邀请函。
邀请函非常正式,由国际影帝顾劲臣亲自发出,银狮奖音乐人容修签字,下面是明晃晃的英国勋爵公章
黑色邀请函就够唬人了,还随了个皇室的公文,希罗没太看懂,但这个排面绝对关乎外交啊
嗯,不能怠慢,这就必须再留在英国一段时间了。
希罗千夜立马上报给公司,安稳躲在了英国,至少能躲到抗议风波消退
所以,收到邀请函的那一刻,希罗千夜还真的怔愣好一会儿,然后笑着揉了揉模糊的眼睛。
他万分笃定,是容顾二人有意为他解围。
这会儿,得知容修身边有人睡觉,希罗心里八卦了两秒,嘴上也不多问,就通知容修,ne乐队已经抵达城堡庄园啦
容修打字回复“上来了吗”
希罗千夜一头雾水,问“直接进门吗”
圣诞派对的邀请函是容顾二人发出的,ne第一次做客勋爵的城堡,照理说容修应该出去接一下
希罗委婉问“车刚开进了庄园,你不出来带我们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