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身上下都紧紧地贴在一起,那只手臂几乎将他托起,顾劲臣只觉双脚离地,可是压迫他的人似乎还觉得不够,唇舌犹如燃了火,将他整个人置身火海之中。
顾劲臣不住地喘,长睫毛染着迷蒙,视野中的容修与以往不同,端肃英俊的脸因情潮泛红,眼底也泛着猩红。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慢慢缓和下来,容修眼角余光划过客厅方向,唇角牵出一抹笑,揽着顾劲臣用力往怀里摁了下。
顾劲臣猛被他那情态惊醒,后仰下腰似想与他拉开距离,去看清楚容修的脸,却反而引起更惊人的压制。
顾劲臣几乎躺在了岛台上,变成任人磋磨的砧板小鱼。他目眩神迷,脑中仅存的一丝清醒也被抽空,只能头晕腿软地挂在容修身上,面颊脖颈都绯红,睫毛挂着水珠,小声囫囵说“rcy,rcy”
“顾劲臣。”容修哑声唤他名字,凝视他的眼睛。
渐渐地,那双凤眸变得深黯。注视他良久,容修慢慢偏过头,唇凑到他脸侧,一下下咬吮他耳廓,“其实,我更想让全世界看到,想到不可控,想到发疯。”
耳畔的气音很低很轻,仿佛来自心底最深处的隐秘,脆弱而又隐忍,却无比震撼。
“宝贝。”容修说,“我是不是疯了”
顾劲臣被震得瞳孔发散,扣他背上的手指越来越紧,“是么”他抓着容修衣服主动将嘴唇送上去,“那么我也一样疯。”
香水里浓郁的麝香气息蔓延,顾劲臣没有思考的力气,竟然抱住容修的腰拉过来,以完全敞开的姿态让容修更猛烈地洗劫领地
良久,容修才慢慢放过他,将顾劲臣从厨房岛台上抱下来。
顾劲臣站不住地险些软倒,容修一把揽住他的腰又带到怀里。
容修沉默不语,盯着他的眼睛,捏捻起他的下巴,倾身将嘴唇再度贴上,打扫战场般地轻轻贴触着,拇指腹轻轻擦去他唇角的痕迹。
容修眼底似有烈火,灼烫的气息在顾劲臣的颈间流连,烧得顾劲臣浑身发烫。
糟了。
太不得体了
顾劲臣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之后,瞬间自闭,脸颊埋进容修敞开风衣里的胸膛
大客厅里一片寂静,隐隐参杂着有点粗的呼吸声。
鼎盛之年的男人们“”
在场直男真不少,竟也被远处那画面搅动了春潮。原来两个男人之间的亲吻,也能让人看得呼吸局促,体温飙升。
“好看么”
穿透力极强的一声问话,从厨房冷幽幽传来。
大客厅里,男人们脸红心跳,安静了片刻后,突然爆发出一阵起哄和口哨声。
“不行了,我一定要来一首带劲儿爽一下,这太折磨人啦走啊兄弟们,操琴去”
白翼站起来,招呼兄弟们一起去地下室,顺道又拉上了连煜和许乘风。
在兄弟们的哄闹声中,容修被顾劲臣推出了厨房,去排练室和大家一起狂飙金属发泄荷尔蒙。
直到夜里十点多,连煜和许乘风叫了代驾,容修和向小宠送两人出龙庭别墅。
容修陪许乘风去拿车,连煜站在龙庭台阶上仰头望天。夜空阴霾,看起来像要下雪。
“不要破坏容叔和顾叔的感情。”
耳侧传来很轻的一声,很快被呼啸的冷风吹散。
连煜瞳孔微缩,猛然侧过脸,望向站在他后方高一级台阶上的向小宠。
崽崽握着两根鼓棒,仍然望着漆黑的夜空。
连煜面无表情看着他,脑中闪过傍晚时与顾劲臣在后院谈话的画面,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后院门的动静,猜不透向小宠是不是碰巧出来,无意间听到了什么。
“也不要破坏dk乐队。”向小宠的眸光慢慢从夜空收回,落在连煜的脸上,“当年你离开之后,容修用了好久才走出来,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连煜怔怔望着他,忽地噗嗤笑出来“小东西,你知道什么”
向小宠眼中闪过一丝犀利,又渐渐忧郁了“我不小了,我什么都知道。”
连煜深深凝视他片刻,唇角扬起一抹笑“知道了。”
两人没再说话,不远传来引擎声,容修漫步往这边走,许乘风缓缓开车,往院大门的方向慢慢驶去。
连煜搓了搓手,寒风将风衣吹起,衣摆猎猎飞舞,他眨了眨眼,一粒雪花掉在他的睫毛上。
下雪了。
这个冬天才刚开始,孤独和饥饿的动物,都将在这个寒冷的季节死去。
“走啊,快上车。”代驾上了车,许乘风从后座探出头,大声喊连煜,又仰脖望了望天,“妈的,早不下,晚不下,这场雪就是给咱们俩下的啊。”
容修往院门这边走,连煜迎着风眯眼。两人走对面驻足,容修颔首“我已经告诉代驾开慢点,注意安全。”
“我今晚和顾老师聊了一会儿,”连煜声音低微下来,“其实也没说什”
“少废话,快点回去,别开到半路雪大了,”容修打断他,“今晚请你吃饭,是铠甲的谢礼。”
连煜“”
连煜气笑了“我那件铠甲四万刀,你特么请我吃顿涮羊肉就扯平了”
“心理咨询费,国际影帝亲自出马,你好些了么”容修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步往家门走,扬了下胳膊,“心情好点,回国见。”
连煜转身望过去,天幕黑压压,雪粒子在眼前飞舞,笼着台阶上渐远的身影。
龙庭大门再拉开,屋内欢声笑语传来,顾劲臣抱着大衣裹住容修。
内门暖光涌出来,晃了连煜的眼,他撇头避开视线,再望过去时已是一片漆黑。
这年冬天,连煜和顾劲臣在龙庭后院聊了很久,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顾劲臣并没有对容修细讲,只说在后院闲聊,稍微探究了一下连煜的心理。
容修自然不会多问,他知道能讲的顾劲臣会对他讲,而没有细讲的那些,就是别人的隐私,与他没有关系。
终于把客人送走,进了别墅,在玄关换鞋,容修冻得哆哆嗦嗦,顾劲臣用大衣从身后裹住他,顺势抱住,半天没有松手。
容修穿上拖鞋,低头捏了捏环在腹上的手指,“一会儿想去看我们排练么”
话是这么问,明明想说的是,一会儿去地下室陪我排练吧。
“有点想。”顾劲臣脸贴在他后背。
玄关廊厅,容修迈开脚步,在前方一步步走,拖着后面抱着他腰不放的小尾巴。
两人开小火车般地往前挪。
容修一边懒洋洋地往前挪着步,一边转头与身后抱他腰的顾劲臣说话。
“吃饱了么”容修问。
“饱了。”影帝的脸怼他在他背上闷声,“你答应我不告诉烁烁那个事。”
容修想笑“哪个事”
“那是那个。”顾劲臣指尖戳他腰眼,“你都答应了。”
“我还想喝一杯咖啡。”
“你先答应我。”
“好好,”容修拖着往客厅走,两人一前一后变成连体婴,龟速向前进,“咖啡”
顾劲臣“不行哦,只有水果茶,今晚要早睡。”
“对了,那个事,”容修停下脚步,扭头问,“明天几点出发还是像老幻说的,把烁烁接过来待一天”
这是兄弟们的一致提议,沈起幻以失去水果沙拉为代价,最后艰难地对容修说出了口。
容修当时没有立即作出决定。
一来,他没有和顾劲臣商量过“什么时候带儿子回家认个门”。
二来,作为新晋父亲,容修还没有没有心理准备,即使是少校先生,也会稍微有点紧张。
除了共同经营的家庭、事业,以及共同拥有的财产,烁烁是他和顾劲臣唯一的结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如此真实存在地联结着他们。
把孩子接到家里,对容修来说,意义非凡且重大。
爱人愿意么
不等容修试探,顾劲臣在身后抱着他的腰,轻喃道
“话说回来,烁烁还没回过家呢,我们是爸爸呀,家里还有他的二叔三叔四叔五叔”
“五叔”容修笑出来,继续往前走,望着站在客厅中央看过来的崽崽,“那个小的算是烁烁的哥哥吧,”
顾劲臣“各论各的,崽崽也不小了,他也想当叔叔吧”
也不知这话哪里逗人开怀,容修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错,不想当大爷的崽子不是好鼓手
那笑声极为畅快舒心,容修低了低头,紧紧握住顾劲臣箍着他腰、扣住他腹的手指。
两人一前一后开着小火车,一个没骨头似的贴在身后腻着,一个拖着脚步带着对方往前挪着。
这画面要是被家里长辈看到,肯定责备一句,都多大的人了,走个路也不好好走。
不论多少岁,他们永远都是彼此心中的那个少年。
快到客厅了,兄弟们都看着这边,顾劲臣矜持地松开手,与他并肩往前走。
“定好明天怎么办了么”顾劲臣问。
容修瞄他一眼,“听你刚才说的,还能不明白么”
于是,这年冬天,试婚夫夫初次决定把孩子带回他们的家,真正去感受寻常夫妻都能拥有的天伦之乐,也让曾经无依的孤儿感受“家庭”的温暖。
两人回到大客厅之后,顾劲臣说,要最后再检查一下厨房和餐厅,然后准备一下饮品送去地下室。
于是容修就带着兄弟们先下去排练了。
白翼摆了摆手,找借口说去上厕所,落后了两步,让大家先下去。
从厕所出来,大客厅安静下来,小吧台灯光里,顾劲臣正在榨果汁。
白翼迎上去,在高脚椅上坐下,歪头看着臣臣给他煮水果茶。
“加糖么”顾劲臣问。
白翼点了点头,说要放两块,转而笑问“哎,臣臣,小巡演的时候,我在唐山给你写的信,你看到了吗”
顾劲臣摆弄榨汁机,止不住微笑“当然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