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击台上, 顾劲臣被逼至护栏,被容修手臂勒住,闷哼, 胸口起伏不定。
再次挥拳反击,利用到了肘击,这是泰拳中的基本动作。
这两个月顾劲臣与卫忠经常探讨拳术, 奔波于工作在车上时, 也会讨论动作电影或武术指导, 看来也是颇有心得。
泰拳打起来利落,以寸劲为主,动作幅度不大, 与跆拳道依赖大长腿截然相反, 泰拳的短距离杀伤力极强, 是一种非常狠辣的格斗术。
这是顾劲臣第一次与容修打拳时用到新技能。
容修似乎早有预料,丝毫不觉意外, 在顾劲臣三宫步迈开时, 就快速进行了防御。
手肘被容修击开,顾劲臣重又反击上前, 又一拳挥出, 再次被击开。
容修故意与他拉开不远不近的距离, 偏生不让他找到那个泰拳的最佳距离。
三回合未得手, 容修忽然反击, 再次近身,动作之敏捷, 力道之雄劲,顾劲臣几乎没反应过来,腰就被容修侵上。
与之前相同的手臂勒紧的动作, 不过这次容修没有把他压在绳网上。
突如其来的反击。
容修身体左转的同时,右臂搂住顾劲臣腰部,双臂猛力前拉,将顾劲臣拉到自己右胯方向。
顾劲臣瞳孔微缩,容修这动作一出,他就心道一声“完了”。
速度太快了,看不清容修是如何动作的,顾劲臣的双脚离了地,被容修一个单手侧身、似扛似顶地“抡”了起来。
搏击台下,加百列和路易训练的动作都停下了,看得目不暇接,目瞪口呆。
顾劲臣的预感是对的,他使用新技能与容修打拳尝鲜,容修索性也不遑多让,直接给他来了个赛场上常见的徒手格斗术。
顶摔
教科书级别的标准动作
容修背转过身,臀胯为支撑点,将大影帝整个帝搂住扛起,顶在腰胯处,再大力点就是一个背摔
一系列动作只是瞬间。
不过,好在容修只是把人扛起,并没松手,没有直接把人抡起来砸在地上
容修的动作顿住,腰弯到一半,转头看了看他。
顾劲臣惊魂未定,趴在容修背上,下意识抬臂,抱住了容修的肩颈。
原本很飒的打斗动作,忽然变成了背媳妇。
容修眼角睨他“四。”
顾劲臣蹬了蹬腿,脚碰不到地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容修放开他“二。”
顾劲臣连连后退,保持安全距离“决不直线后退。”
说完才意识到,但为时已晚,随即挨了迎面而来的一拳。
容修的拳头始终收着力道,在顾劲臣快速格挡、脚步不稳时,还帮忙扶了扶对方拉伤未愈的老腰。
容修步步紧逼“一。”
顾劲臣轻盈敏捷“决不定在原地。”
“八。”
“注意对手动作意图。”
“三”
拳头来往招呼,顾劲臣对答如流。
容修攻击速度极快,很难分析他的动作和意图,而顾劲臣也并不想分析,他的格挡和回应也像容修的攻击一样快
两人一问一答,你进我退,这情形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仿佛已经交手了一个世纪,是世间最默契的对手。
加百列和路易真是大开了眼界。
发丝汗湿飞扬,运动衣湿透,勾勒出含蓄胸肌轮廓,荷尔蒙弥散开来。
搏击台上的较量是这对夫夫的浪漫,不啻于一次结合欢好。顾劲臣也很尽兴,容修攻来的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了他的天灵盖上,敲在了他的兴奋点上。
也不啻于站在台下看容修演出。
性感男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滴汗水都在他的颅内疯狂飙车
挨打也很快乐,疼痛的快感让他迷失,何况容修挥来的拳头几乎完全收了力道,这是爱人的温柔。
他迷上了对方的每一次侵略,迷上了在千钧一发之际边享受这抹微痛带来的快感,边细细回味对方势大力沉的温柔,以及杀气腾腾的小心翼翼。
这很有趣不是么
舞台上的容修,与搏击台上的容修,都让他沉沦迷恋得无法自拔。
最后一次挥拳,顾劲臣站不稳往后退。
容修再次将人揽入怀中,低头垂眸与他交颈蹭汗,嗓音中带着珍惜和爱怜,轻声对他说“不打了,你明天还有行程,该睡了。”
顾劲臣身子一软,依偎在他胸膛,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迷了心智,瞳仁发散看着容修,在他耳边吐息“没力气了。”
容修抱住他,转头看向大英帝国目瞪口呆的两位贵族,淡淡道“刚才是示范,路易可以给男爵作陪练,明晚我演出回来,重新考核。”
路易张着嘴“啊我陪练”
像他俩这样打拳,怕是打到后来就不单纯是“打拳”了吧。
原来在搏击台上也很有情趣啊。
容修弯腰,揽腰勾腿,将人打横抱起,对二人点了点头“阁下早点睡,内人身子不适,我带他回房休息。”
加百列低喘着“祝你夜晚愉快。”
也不知道他喘什么,刚才不是一直在看热闹嘛。
早睡是不可能早睡的,身为日不落的贵族,什么场面没见过,居然被打拳的两个男人激起了兴致
男爵先生只觉浑身发热,欲念丛生,也想抱他那金发尤物回卧室。
至于那两人最后有没有春风一度,容修根本不感兴趣。顾劲臣也无暇思考,两人回卧室之后都有点耐不住。
顾劲臣攀着他,容修在他耳边轻笑“不要胡来。”
随后抱人进浴室,热水中互相解决,两人都恪守了自我约束的禁欲期。
淋浴下两人赤身相对而立,刚开始还羞涩矜持,动手也含蓄有礼,后来一个忍得慢条斯理,一个叫得呜呜哀啼。
“突然想起,当年刚在一起时,有天我们聊到都用左手,那时你为什么露出那样的笑”顾劲臣攀上他的肩,委婉勾着他,“左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由于容修的左手指颀长,被摇滚老炮们尊称为“神之左手”,但顾劲臣知道,容修当时笑的肯定不是这一点。
浴室灯光明亮,容修肌肉线条性感,把他带到身前,胸膛贴紧,眼神带钩地凝视他“左手,又叫恶魔之手。”
代表着欲望和危险。
遇到彼此之后,就开启了欲望之门,危险变得不可估量,容修当时的那抹笑意味着什么呢
容修发丝潮湿凌乱,扬起雪白浴袍披上,将身前紧抱的顾劲臣一并裹住,带他出浴室,把人放在床上,塞进被窝里。
随后容修坐在床边,极小幅度地用撩开浴袍遮住,回避并克制着。
浴室进行得仓促,容修的身体状态明显没有完全平复,顾劲臣挨着他,往他左侧臂弯里钻,捉着他的左手探向隐秘,唤着他们隐秘的称呼。
“先生还去地下室么”顾劲臣问。
容修面容冷静,目光克制回避“是,他们在等了,两小时后回来,我哄你睡着。”
“不用你哄。”顾劲臣将被角微微掀起,扯过去盖住容修遮掩那处,勾着他脖颈拉到眼前,“弹琴之前,要热身手指操么”
容修伏着身,怕压到他,手臂撑在他耳侧,闻言失笑,低声应他“说了很危险。”
危险又迷人。
最难以抗拒的诱惑,大概就是绅士的男人突然骚起来。
顾劲臣迷死了这只手,被它弄得稀里糊涂,没有力气再勾攀索求。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睡过去的,也不记得容修是什么时候离开卧室的,脑中最后画面是腿上和床单一样潮湿,容修帮他清理干净。
半梦半醒间,尾椎上方大掌热烫,容修轻轻为他揉按拉伤的部位,对他说“下去排练,天亮之前回来。”
也不知顾劲臣听清了没有,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容修一只手折腾了人,终于把顾劲臣哄睡之后,就关灯出去了。
然后,他站在闹鬼游乐园一样的古堡走廊里,给兄弟们打电话,让他们来护送自己下楼。
乐队兄弟们哈哈大笑,打发丁爽和多宝上楼去接老大。
丁爽准备已久,带上了十字架和大蒜,多宝还给容修带了一个棒球棍。
已经在古堡住了几天,容修还没有完全适应诡谲阴森的环境,夜里的排练也变成了挑战。
容修接过球棍,将十字架手链绑在手腕上,深吸一口气“出发。”
丁爽和多宝“”
不就是下个楼、排个练吗
两个助理一脸懵逼,还被容修强行戴上了摩托车头盔,一行三人搞得好像要去盗墓。
去往地牢的一路上惊心动魄。
午夜两点,容修在古堡走廊里上蹿下跳,丁爽和多宝气喘吁吁跟在后面。
终于抵达排练地点,好在没遇到无头鬼出来游荡嚎哭。
古堡地牢里灯光幽暗,气氛阴森可怖,到处是诡异色彩的涂鸦,散发一股怪异的霉味,电吉他尖啸声凄厉。
被旋转石阶绕得头晕,下到地牢最底下,兄弟们正在排练。
白翼抱着贝斯凹造型,听见身后动静,一回头,就见一个黑影站在楼梯口。
男人披着黑色风衣,眼神泛着恐怖幽光,手里拿着滴着血的棍子,吓得二哥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比起古堡里的无头鬼传说,一路披荆斩棘杀过来的老大更吓人吧
乐队兄弟们“”
之前还讨论说要给容修拍摄一个“黑暗王子”的v,眼前的画面更像恐怖片驱魔人。
“怎么还见血了”
兄弟们都惊呆了。
“容哥打翻了机器人托盘上的番茄汁。”丁爽解释,“没想到,三百年的古堡里会有机器人,还挺高科技的。”
有点像世纪恒商大超市里的导购机器人,还会追着顾客送面巾纸的那种。
刚才下到一楼镜子迷宫时,容修听到身后有异响,询问“来人是谁”又不回应。
然后声响越来越近,容少校让他“站住”,他还往前走,于是
结果可想而知。
一球棒挥出,直逼对方脖颈要害,看清楚“来人”之后,容修及时收了力,只带起一阵杀气,打翻了机器男仆端着的托盘。
不然,那一棒子抡出去,肯定会打飞机器人的脑袋吧
白翼呆滞着脸,回过神,冲到门口往外看“那是我拜托管家送的饮料啊,番茄汁是崽崽的,我要的两罐啤酒呢”
多宝说“被容哥打爆了。”
丁爽说“机器人好像通人性,挨打之后,被大哥吓得掉头就跑了。”
容修“”
是碰到障碍物返回了吧
容修站在地牢中央,观察着兄弟们的表情,像察觉到四周坏境异常,警惕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白翼连连摇头“很明显啊,我们在排练,你打爆了我的啤酒。”
容修将滴着番茄汁的棒子扔下。
黑色风衣像恶魔的黑袍,随手一扬,被他扔到了沙发上。
容修拿起电吉他调试,不冷不热道“谁允许排练时大吃大喝正好不用喝了,抓紧时间排练,我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分钟。”
于是排练开始了。
下半夜的古堡很吓人。
地牢里更是阴冷诡异,这次欧洲排练的经历,让容修永生难忘。
不管怎样,恐惧也有一点好处。
对容修来说,沉浸在这种心情中,能完全将演出和竞争的重压都卸了下来
再做一张百万销量的专辑、卷入前辈乐队疑似抄袭事件、被棒子dk碰瓷撞名、一周三场的重要演出与这些压力相比,容修更为自己不得不在挂着骸骨、摆着刑具、气氛阴森的鬼牢里排练而感到担惊受怕。
而这个担心,只是一个开始。
其实,容少校的嗅觉还是非常敏锐的,刚才迈进地牢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或者说,是危机。
不过,他丝毫没有预料到,当他抱着爱人在楼上亲热时,百无聊赖的单身汉们在地牢里都干了什么好事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白翼在地牢角落的一个类似老虎凳的西洋刑具装置的后面,找到了一个陈旧的木箱。
他在木箱里面发现了一个中古时期的收音机,还有一些最早期的卡带。
古早收音机安装上干电池之后,竟然还能使用,但磁性的卡带搁置太久都已报废,放进去之后转动,却听不到里面的具体内容,只有微弱的滋啦、嘎达声。
有趣的是,白翼发现,磁带转到尽头时,老旧的录音机会发出一种诡异的“咯吱咔咔嗞嘎”的很大声响,在地牢里回荡不绝。
总而言之,容修这晚遭遇了来到英国之后的最大危机
不是在舞台上被棒子吉他手挑衅,也不是同行前辈的抄袭压力,他怎么也没想到,唯一面临的危险竟然是“差点被自己人给吓死”。
为了让大魔王吃亏,兄弟们动了不少歪脑筋。
二哥是始作俑者,剩下全是从犯。
下半夜三点多时,排练结束,两位助理都不在,容修收拾好吉他,等大家一起上楼。
结果,兄弟们哈欠连天,困得像幽浮一样,在地牢里飘来飘去,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
二哥带头,直接就地卧倒,扯来睡袋和绒毯,大家横七竖八,在地牢里就躺下,准备今晚在这里睡觉了。
容修“”
这样一来,他也没办法自己上楼,古堡太大了,上楼要经过变态男爵设计的见鬼的机关。
地牢里,除了两张沙发,只有一张沙发床,大家很讲义气地把床留给了老大。
容修无奈,只好上床,和衣而眠,想着小憩片刻,歇歇眼睛,等到天亮再上楼。
丝毫没有意识到,今晚大家都很谦让。
换做以前,兄弟们抢床睡就像抢饭一样,抢到最后可能会五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谁也不肯下去。
地牢静下来,白翼咕哝着太亮了睡不着,就去关了灯。
容修也觉光线刺眼不太舒服,就没搭理他,也没多想,乏了就有点迷糊。
灯一盏一盏地熄灭,白翼关完了灯,回去躺下,旁边就是一个站立着的埃及人形棺材,在月光里格外瘆人。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容修的呼吸匀称变轻。
白翼翻个身,眯缝着眼,匍匐前进,爬到沈起幻身边,又去喊两只崽。
二哥把兄弟们塞进了埃及棺材里。
随后,二哥鸟悄地爬到了架子鼓底下,低音大鼓的拾音话筒还开着,他找到两小时前藏起的古早收银机,检查磁带还在里面,就按下了播放键,然后一溜烟躲进了埃及棺材里。
旁边是在二哥的威胁下,同样躲在棺材里的幻幻和两只崽。
地牢里空荡荡,幽暗阴森。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吹通风窗的呜呜声,以及木头窗棂开裂的吱嘎声。
白翼屏息凝神,兄弟们心如擂鼓,大家一起等。
再等。
然后,漆黑一片中“恰恰哈咔嘎嚓嗞咔”
像一副骨头架子正在走来
凄咔,嘎达,卡嚓,带着空灵的回响,回荡在寂静的鬼堡地牢里。
紧接着,就见容修从床上一跃而起
敏锐,迅猛,警惕,他低吼一声“谁白翼”
然后他发现,地牢里空无一人,兄弟们都不在睡时的位置上。
那一瞬间的表情,实在是
成了
白翼直竖竖站在埃及棺材里,差点笑尿。
两只崽惊呆了,激动,害怕,又紧张,紧紧地捂着嘴巴。
沈起幻揉着额头,露出些许不赞同的神色,但掩不住脸上的好奇。
白翼悄咪咪拿出手机,他要把这难得一见的时刻拍摄下来
就在大家以为,老大一定会被吓得哇哇大叫的时候
只见容修面无表情,不发一言,突然窜出老远,速度之快,之敏捷,掠过床铺,翻越沙发,上窜下跳。
中途,他还不忘随手抄起棒球棍,像一只受惊的大猫,直奔小楼梯而去。
兄弟们“”
容修的反应,出乎大家的预料,既没有恐怖嚎叫,也没有寻找声源,更没有露出任何不体面的扭曲表情
没错,花容月貌不负盛名,还是那张大帅批的脸,即使是在受惊时。
白翼从棺材缝缝往外看,举着手机一脸懵逼,啥也没拍到,老大一溜烟,就在漆黑中从偷拍的镜头前闪过。
直接吓跑了
相机才刚启动,摄像头还没瞄准,要是让老大直接跑掉了,谋划一晚上的“英国排练趣事”就要泡汤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