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侵略性极强,顾劲臣微微一笑,心道一声“嘴犟”,整个团队最紧张的就是你。
没多久,封凛从老板办公室回来,进屋环视在场众人。
大家眼也不眨地盯着他,观察着他的表情。
封凛静默秒,突然愉悦一笑,说“周四线上门票售罄,再开一瓶香槟吧,英雄们”
“嗷嗷嗷嗷”
休息室里一片欢呼
崽崽疯狂挥舞香槟杯“我们完成了这算是被肯定了吧”
沈起幻夺过快被崽崽捏爆的杯子“对的,我们被肯定了”
自我认知里的“成就感”,有时只是他人的一句肯定。
白翼和冰灰直接高兴地蹦起来,两人像足球队员一样来了个凌空撞胸。
顾劲臣亦是情难自抑,兴奋地去抱身旁的容修,拥抱力道极大,在他耳边说“赢了。”
“又不是比赛。”容修抬起双臂回抱他,大掌扣在他拉伤未愈的腰后,“站这么久,下一场别来了。”
“想来也来不了,后天剧组要去利物浦参加站台。”顾劲臣鼻腔发出喃声,前一秒还在遗憾,后一秒就像要喜极而泣,“英国欢迎dk,我好高兴。”
说着就捧起容修的脸,用力亲他面颊。
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两三下,啵啵儿响,亲完就去白翼那儿要香槟,还说今晚他替队长喝,要帮容修和兄弟们多喝两杯。
容修“”
“干杯”顾劲臣豪迈举杯,对在场二十多人说,“今晚大家辛苦了,再劳累两天,等演出结束,吃喝玩乐,容哥请客,我来掏钱”
团队众人欢呼嚎叫,干杯畅饮。
而容少校却仍坐在沙发上,表面看上去老神在在,实则还没回过神。
禁欲期的轻撩浅尝异常敏感,所有亲狎的小触碰都变成慢动作。
他被刚才顾劲臣那几下亲得发怔。
不体面,不庄重,第一下用力亲在他的脸颊,接下来顾劲臣就透出了床上那股疯劲儿,掐着他的脖子亲他额头,最后一下亲在了唇角,完全没顾及满屋人。
过了一会儿,容修才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和唇角,望向人群里与大家举杯庆祝的顾劲臣。
少见顾劲臣这么活泼开朗,仿佛看到他年少模样。
就像容修十八岁断片的那晚脑中仅存的星点印象
紧抓着那一点点灵感,把他写进一个早晨歌里我寻遍这座城市所有地方,回想起他的西装,他看起来很开朗
此时,在容修多巴胺上头、迷离的视野里,当年的那个男孩很开朗,笑起来无比好看。
不再怕平时表情太大会挤出鱼尾纹法令纹,也不担心和他人打成一片不够体面或酒后失态被人抓住把柄。
眼前的顾劲臣活得真实而又快乐,笑得恣意又潇洒,反而变得比三年前在vue的露台上与他相遇时更有魅力了。
望着与兄弟们开怀畅饮一起开玩笑的爱人,容修的脸上不自觉地绽开笑容。
休息室里一片欢呼。
团队幕后成员们终于舒了一口气。
容修和老福特约定的“三日驻演”,其实就是一个对赌协议。
如果今晚舞台表现不行,之后两晚的演出计划,八成就会泡汤了吧。
即使老福特是鲍勃格雷老先生介绍的,可生意就是生意,帮衬是人情,回绝是本分。
摇滚舞台就是这么冷酷无情。
就算皇帝老儿来了,现场得不到滚迷们的认可,也会被嘘声轰下台去。
相反的,但凡得到滚迷们的肯定,拥趸们就会像信徒一样极度疯狂,之后不论乐队如何耍宝、闹腾,甚至曲子直接弹糊了,都会被歌迷们大度地原谅。
之前容修在闲聊时就调侃过,大多殿堂级乐队的演出名场面、经典一瞬间,最令歌迷们难忘、津津乐道的演出,反而是乐队舞台上搞事情或当场翻车的火爆现场。
但前提是乐队真的很强。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很强。
滚圈是慕强的,不兴“留一手”那一套。
扮猪吃虎、韬光养晦、深藏不露这些词在圈内不适用。
这也是dk将牛逼的乐器带来英国的主要原因。
光是这个阵仗就让滚迷们镇住了。
要是直升飞机开过来,岂不是更热闹了
大家亢奋地开着玩笑,举杯喝庆功酒时,也再没人扫兴地提起“棒子dk”“雷丁演出”“黑草莓抄袭”。
今晚的演出引起关注,不仅东伦敦oft一片疯狂,国内的夜猫子粉丝们也已经疯狂。
目前还不清楚到下一场时会发酵成什么样。
周四线上电子票已经售罄了,还有二百张线下门票。
最令兄弟们兴奋的是,金佑荣带乐手上门踢馆,气势汹汹,逼到舞台上,最后竟连个招呼也不打,灰溜溜地逃走了。
对善战的dk乐队来说,看敌人抱头鼠窜,不亚于完成一场盛大演唱会,好比痛饮一壶烈酒那般爽快。
回想歌迷们的狂热与追捧,男人们感到分外满足,成就感难以言喻,这就是摇滚的迷人之处。
至于舞台大小,观众多少,重要吗
只要大家在一起,每一场演出都是珍贵的经历和回忆。
像平克弗洛伊德一样,直到白发苍苍时,老头子们还能聚在一起开个演唱会,该有多好。
休息室气氛热闹,许久不听顾劲臣发言,容修转头看去,见顾劲臣站在窗边处理手机信息,月光下眉目带着笑,不知在给谁发消息。
容修仰靠在沙发靠背,淡声提出演出几处不尽人意的细节,眼底泛着猩红之色,似乎仍未从舞台演绎中出戏。
乐队的规矩,演出当晚必开复盘会。
即将凌晨,乐队只能回去再开会了。
大家拾掇乐器,准备离开oft,还要回古堡排练。
老福特和老熊猫战斗二十年,今晚终于扳回一局,老爷子心情大好,还为幕后人员们了丰盛的宵夜。
白翼一听店里准备了宵夜和啤酒,两眼放光道“我们还要回汉普郡”
容修说“这是与男爵的约定。”
大半夜跨市开夜车,后天还要回来演出,赶上跑通勤了,但他们还是非回去不可。
肯定要回古堡的,没见男爵的司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一来,这是容修承诺的事情,不可能改变计划,而且大家还要回去排练周四的演出。
二来,容修敢断言,如果他今晚以“路途遥远”为由,带着乐队和影帝住在附近酒店,加百列下半夜就会把直升机开到酒店上空。
也许直升机直接悬停在酒店客房窗外也说不定,一个大探照灯照进去男爵先生那个古怪的性格,搞不好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更何况远个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京城刚开出一个区。
乐队兄弟们“”
行叭,还是回闹鬼的城堡吧,去地牢继续排练。
二哥背着贝斯,唱念“噫吁嚱今晚当浮一大白,摇何欢来滚何哀”
“还大白呢今晚这位二白先生,都浮了好几大白了,走路都晕乎乎。”
兄弟们热闹地勾肩搭背,陆续走出休息室大门。
最后剩下容顾二人没出屋。
容家五方立在原地目不斜视,静候两位少爷。
容修在沙发上多坐片刻,顾劲臣过去扶他起来,“眼睛不舒服”
一边问容修,一边看手表,顾劲臣慌了,“可吃完药还不到四小时。”
“没有,就是乏了,别担心,我都变成药罐子了。”容修说着,起身随他往前走,慢了两步,走到门口,睨了张南一眼。
张南眼珠咕噜一转,手脚利落地打个立正,赶忙带另外三小快步出门,回手又捞住了贴身保镖卫忠。
房门一关,休息室登时寂静。
顾劲臣还没反应过来,走到门口伸手要开门,“你今晚没有饮酒,庆祝香槟也没喝也好,用药不能喝酒,我帮你喝了”
话音未落,忽感容修伸来手臂,从身后揽住他的腰。
而后他的身体便随着一股劲力后倾,背撞在容修胸膛。容修手臂揽紧他,另只手推上了隔音门。
“臣臣。”他沉声,温柔中透着暗哑,“你把属于我的时间,分给了谁,嗯”
容修说完,如花豹狩猎,绷紧臂肌将人提起强硬地,难以反抗地将顾劲臣带到门后,摁在墙壁上,禁锢在臂间,身型笼罩下来。
“容哥”顾劲臣惊惶地唤他。
没有饮酒他何止饮了酒,那酒烈得他目眩神迷。
容修一身舞台盛装,眯着迷离眸子,浑身散发侵略性,捻着顾劲臣下巴“那酒,是你亲手喂的,你忘了”
顾劲臣恍惚一瞬,猛地想起演出中途,他在舞台下亲手将半品脱啤酒喂给容修。
容修看他顿悟神情,撇头轻笑了下,倏地倾身俯头,捏着顾劲臣下巴提起,迫使他抬头,凉唇印在顾劲臣的嘴,攻入牙关,尝到香槟凛冽,深情又霸道地搅弄涎水至吟呜哀鸣。
顾劲臣小声呜叫,挣扎了下就顺了他,在他臂弯中软了腰。
软的,甜的,唇舌咂出甘烈滋味儿,能叫人发疯。在狂热舞台上倾尽情感的演出,仿佛被无尽的欢呼与尖叫埋葬,退场后瞬间被怀里这人拉回到现实。
容修伏在他耳廓,沉声笑出来,快意又潇洒。
这舞台,这生活,丰满充实又明耀。他再次如是想,余生有救了。
顾劲臣窝在他怀里,只觉嘴唇火烧滚烫,全身火燎般难受,已经不晓得是什么心情,晕乎乎失了主意。
容修刚主动亲了他,前一刻还严肃冷面给乐队开会,后一刻就如烈火燎原,把他摁在墙壁上。
仿佛要报复刚才顾劲臣亲他脸颊那几下,他们全身上下紧贴着,过了好久容修才松口终于放过他。
顾劲臣背靠墙壁,蜷在容修臂弯间,被亲得迷糊发软,酒精偏生这会儿上头,不知该如何收场。
是要继续依着他还是寡淡冷清些,求摇滚队长快些归队
嗦着发麻的嘴唇,尝到被容修啃出的血星子,顾劲臣背贴在墙壁上,觉得自己后面生疼,腰以下前后都酸痛,难受得没法儿形容。
迷糊中突然想起,某次演出结束之后在小渡家后台的一场偷欢,容修把他抱到化妆台上
又忽地想起路易说的公狗腰,一面在心里腹诽怎么亲个嘴也这么上头,一面察觉自己起了兴,正在忍不住在容修身上贴迎着。
意识到自己在期待什么,顾劲臣胸口咚咚,跳得又猛又快,吓得上手捂住脸臊起来。
顾劲臣闷声说“我刚才在给楚总回消息,所以才走了神,没有干别的不好的事”
容修怔了下,半晌才回过味,影帝是在回应他刚才问的那句“把属于我的时间给了谁”
这个反射弧是否太长了些。
“你们又联系”
容修捉住他手指,另只手捻着他下巴,嘴上这么问,似乎对影帝的羞窘表情更感兴趣。
容修微笑着,凝视着顾劲臣的脸,有点好奇,还有点吃醋的样子“你们哪儿有那么多话好聊的”
“楚总帮你调查金佑荣,你稍微有点良心啊。”
顾劲臣双手滚热,脸也涨红,别开视线不看他,不露痕迹地缓了缓呼吸,试探地抬了抬胳膊抱住容修的腰,伸他衣摆碰到腹肌沟壑,戏谑地逗他“给我摸摸你的良心。”
容修哈哈畅快一笑,趁机两臂搂住顾劲臣,勒紧了, 一提溜,嘴唇再次亲过去,直接边亲着人,边抱着走到门口,“回家摸个够。”
门外传来兄弟们的吵闹声。
顾劲臣头都块炸开,踢着腿晃荡“别出去,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亲着嘴儿把人搁地上,容修整了整他的衣帽,又给他戴好墨镜和口罩“走吧。”
回程的车上,又聊起与楚放的微信闲聊。
顾劲臣说“楚总听小道透露,金佑荣公司开会针对dk乐队发展讨论许久,似乎对dk急急缓缓的发展节奏表示疑惑。”
照理说,容修身为队长兼主唱,拿到银狮奖之后,应当趁热打铁一发不可收拾,带乐队在欧洲大肆宣传拓展才是。
“楚总似乎也颇有不解。”顾劲臣说。
黑豹子商务车后座上,容修枕在他肩膀,闭着眼小憩,懒洋洋问“你也从没问过我。”
容顾二人还从未聊过这个话题。
容修威尼斯获奖之后,就忙着带顾劲臣一起拍摄“全球追缉”,回国立马进组拍戏,只给乐队安排了草莓音乐节和小巡演,从没有提到过要借着这股东风来个“欧洲巡演”之类的计划。
表面上看,容修拿到银狮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仍然不紧不慢,内部不少人都看不过去了,替容修浪费大好时机而扼腕叹息。
顾劲臣也从没问过容修,到底有什么安排,似乎对他任何安排都无条件支持。
乡下田庄漆黑萧条,车龙在路口转弯,明亮路灯车照进车内。
顾劲臣手遮在容修脸侧,为他挡住袭来的光线,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你做事情总是有原因的。”
微醺街灯倾入,容修缓缓睁开眼,目光朦胧地,略带探究地看向他“那么,你觉得,是为什么呢你是怎么回答楚放的”
顾劲臣笑了声“乐队的事情,我当然不会正面回应什么。我只问了楚总一句,你知道伊卡洛斯么”
容修“”
什么斯
怎么又这斯那斯的
上次顾劲臣给烁烁布置希腊神话阅读作业,容修趁顾劲臣不在,给孩子讲了睡神和死神的故事,就知道容修对这个“斯”有多大的怨念。
顾劲臣说“伊卡洛斯,雅典守护神的儿子,他有一对翅膀,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飞得很高很高。有一天,他忘记了父亲给他的限制,自己用蜡油强化了翅膀,直朝他向往的太阳飞去。可是,却因为飞得太高,被太阳融化了蜡、烧光了翅膀,最终跌落水中丧生。”
容修枕着他肩膀的头移开,慢慢坐直,视线停留在顾劲臣的脸上。
他注视顾劲臣很久,心中再次笃信,这人果然是世上最懂他的。
“我说的不对么”顾劲臣微笑凝视他,眼神柔软而宠溺,“我只对楚总说了这些。”
他话音停顿,观察着容修的脸色,忽而轻笑了下,补充道“不论我说的对不对,反正我说完之后,楚总就没再问了。”
顾劲臣别开视线,听起来像“终于打发掉了”的语气,却又立即垂下了眼睑,似被容修盯得难为情。
过了半晌,也没听到容修回应,而在他的余光里,不知为何容修盯着他的脸。
被容修看得不自在,他伸手去抱容修的头,又让容修枕回肩上。
他轻轻给容修按摩着太阳穴,安抚般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比谁都急,慢慢来,大家都会懂的。”
乐队需要一个缓冲,飞得太高不合适。
所有人都在追随容修,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双水火不侵的强壮翅膀。
容修并未评价他说的对不对,只是看了他很久,然后沉默地伸出手,捉住他的手指搓搓,暖着,往自己宽松的衣袖里送。
顾劲臣探着手,发凉的指尖伸进去,往里寻摸到热烫的肌肉。
车快开到古堡,两人在后座相依着,顾劲臣手插他衣袖,容修半拥半抱,磨蹭一下耳鬓,触碰一下耳垂。
没一会儿,袖中两手暖热,指尖都出了汗,不老实地又往里探索。
容修觉得得痒,也烫,蜷起胳膊,臂肘夹顾劲臣手指,不叫他捣鼓。
可那手不依,勾勾绕绕顺着肘窝往上闹,车一转弯,顾劲臣倾过去,伏在他肩头,在他耳边小声吐息“让我摸摸你的翅膀,够不够强壮”
卫开车bot忠“”
容修抬眸,看了一眼前面,后视镜里的卫忠一脸面瘫,全神贯注目视前方。
今晚影帝格外骚情,在休息室晕乎乎说荤话,抠着他腹肌作弄,说他没良心,要摸一摸他的良心。
现在又攀着他的肩,摸寻着说要找他的翅膀,搅得他心绪不宁,禁欲都不专心了。
容修不自在,却坐怀不动,任他欺近撩拨,瞥向车窗,没理。
良久,容修突然倾身,将人摁在胸口,喃出一句“什么翅膀,带着良心飞走了。”
顾劲臣“”
容修沉声“是不是喝醉了”
不等他回过神,就被容修咬住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