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与帝师 10.(2 / 2)

陆凤楼又看了他一眼,没拒绝,接过来慢慢吃了。

就算是在兵营呆了半个月,也没彻底磨掉他骨子里的那股皇家矜贵,他吃东西的速度快了很多,但却依旧留意着仪态,不曾粗犷地大口进食。

见他吃完,楚云声又将剩下的南瓜递给他,自己拿起一个隐隐发黑的馒头。

陆凤楼却没接这半个南瓜,而是偏头看向楚云声,淡淡道“你在那张纸上签了字”

楚云声喝了口没滋没味的菜汤,没说话。

陆凤楼盯着他灯影下晦涩难明的半张脸,陡然锋锐的目光如利剑一般,从楚云声覆着风雪的疲惫的眉眼狠狠刮下,落在他冷峻挺直的鼻梁上,削薄微抿的双唇上。

“这一点都不像你,老师。”陆凤楼的语气很轻,一点都不像他的眼神那般冷厉。

他的音色清冷如玉石相击,压低时会带出一些沙哑和慵懒,尾音不经意地挑起,像是一道钩子,勾出那么几分有些悱恻的甜腻。

楚云声觉得这语调分外的熟悉,好像他从前听过许多遍。

这语调响起时,那人必然离他很近,近到呼吸纠缠,略一张唇就能含到什么柔软温凉。而在这柔软之中,也必然是饱蘸着隐秘而危险的暧昧。

只是短短一瞬,楚云声的脑海中恍惚闪过了某些碎片。

但来不及细想,陆凤楼近在咫尺的声音便又道“快要除夕了,老师。除夕国宴,老师总不至于还要替朕开宴吧”

楚云声回过神,将手里的汤递给陆凤楼“过了腊八,送你回宫。”

闻言,陆凤楼弯起眉眼笑起来,也没接那汤,反而是略一低头,就着楚云声的手慢慢喝了一口,评价道“有些冷了。”

楚云声没在意,端起来一饮而尽,看陆凤楼收拾起食盒要走,便又摸出一块令牌扔给他“今夜过来。”

陆凤楼一怔。

楚云声道“调养的药喝过了,这些日子该练的也练了,晚上为你拔一拔寒气。”

若非楚云声提起,陆凤楼都有点忘了这茬儿了。

想到自己的暗疾,他沉思了片刻,将那块夜间通行的令牌塞到了腰间。

答应给小皇帝治疗隐疾这件事,楚云声自始至终都未曾忘过。

初时在宫中服用的那些汤药只是调养催发之用,算不上真正的治疗。楚云声为陆凤楼把过脉,便觉得小皇帝这身子骨委实太弱,所以将他送来兵营,也有磨磨他的体质的打算。

如今时候差不多了,治病的事也不能拖着,楚云声定下心来,便又找出前几日命人打造的一套金针,好好清理了一番。

然后又在帅帐里多加了几个炭盆暖炉,熏得帐内热腾腾的。

热水也备上了,守卫在帅帐边的兵将也都被支得远了些。

半夜陆凤楼第二次到帅帐,就被这一副红烛帐暖的场面给惊住了,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屏风外的浴桶,又将视线落在那张铺满了厚实柔软的垫子皮毛的矮榻上,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便听楚云声沉声道“脱衣裳。”

陆凤楼蓦地回头“老师这是何意”

这句话方一出口,陆凤楼就看到了楚云声放在一旁小桌上的一套金针并着一壶烈酒,心里那股莫名惊怒紧绷的情绪倏地一松,却又有点怅然丝丝缕缕涌了上来。

陆凤楼压下心头思绪,语焉不详道“朕一直以为对老师了解颇深,却未曾想到老师医术竟如此精进,这一套金针朕只在太医院老院首那里见过。没有点像样的医术,怕是用不好。”

“臣用得很好,陛下尽管放心。”

楚云声懒得去分辨小皇帝话里的虚虚实实,过来直接扯开陆凤楼的棉衣,略一压他肩头,便将人按在了榻上。

陆凤楼动了下,楚云声抬手解开了陆凤楼的发带,一袭乌黑长发如明丽绸缎,散满脊背。

陆凤楼慢慢喘了口气,说“帐内热。”

楚云声微垂下眼,看到了陆凤楼鼻尖的汗珠,下意识便要低头吻去,直到双唇将落时才醒过来,一顿,抬手用指腹揩掉了那点汗珠。

“陛下出汗了。”

鼻尖被覆着薄茧的手指擦过,陆凤楼莫名觉得有些烫。

他微微屏住的呼吸缓过来,正要开口,却忽然发现楚云声竟然不知何时已坐在了一张矮凳上,擒着他的脚腕脱下他的鞋袜,正要将他的脚按进热气腾腾的脚盆里。

“等”

话音未出口,楚云声压着手里苍白细瘦的脚腕就按到了热水里。

水波漫过脚背,刹那间就为那只苍白到有些泛青的脚染上了一层熏软的红。

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度烫到了,那几根圆润白皙的脚趾难耐地蜷缩起来,脚背绷得很紧,骨感明显。

楚云声抬眼看向坐在榻上的陆凤楼。

脚心的温度霸道地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让陆凤楼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手指收缩,抓紧了榻上软软的兔毛。

“老师这是做什么”他的嗓子似乎都被这热气熏染了,有点哑。

这话出口,陆凤楼有点恍然。

似乎自从楚云声此次出征归来后,他便常常会问出这句话。因为像是隔了一层更浓重的雾,他有些看不清他这位惯来狂妄冷傲的老师了。

楚云声又把陆凤楼另一只脚按进热水里,道“先泡着,驱寒。”

说着,楚云声起身又洗了洗手,挽好袖子,才从烈酒中取出泡好的金针,抬手按住了陆凤楼的腰侧,将仅着一身中衣的小皇帝半揽在怀里,手指利落地挑开了小皇帝的裤带。

陆凤楼胸膛一震,猛地压住了楚云声的手,一双桃花眼在晃动的烛火下淬出摇曳的光影“老师,这针是要扎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