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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心月亮 工里 6857 字 1个月前

葛飞灵目视前方, 手指按着桌沿。

权当他的话是空气。

然后那人又开始拿出那张成绩表,纸张不时往她这边倾斜。

葛飞灵继续不为所动。

上课的预备铃打响, 他才将成绩表放好,压在右桌角的课本下面。

这节是语文课。

葛飞灵上得很违心,老师讲的试卷她早就对完答案,需要的错题又迟迟未被讲到。

偶尔能听见隔壁班传来的视频音效。

她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那张展露一个角的成绩表。

景浣将她的表现看在眼内,想笑, 忍住了。

要是笑了,计划就事倍功半。

她胜负欲强, 自尊心也是, 某种程度上有点像他的父亲, 只有母亲这样温和不拘小节的人才受得住。

但她也长得很漂亮, 这样的女生其实性格缺陷,也会有许多人心甘情愿地宠爱她。

“大家可以先看一下作文, 典型的命题作文, 如果房子着火了,而你只能带走一样东西,

选择拿走什么?一般普通人的思维会落在唯一而重要的东西,但让科克多的回答非常巧妙, 他说拿走火,

所以出题者的立意关键是看到事物本质,从根本上切断源头。”

语文老师絮絮叨叨地讲着, 葛飞灵实在无聊,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 实验班的氛围比她之前的差班是好很多,从打瞌睡的人数就能看差别。

至于她的同桌……

她原以为景浣身为年级第一,应该守着试卷认真听讲,即使他没考,或者抓紧时间刷题,跟她一样争分夺秒。

结果他轻轻握着笔,桌面摊着空白的试卷,单手托腮盯着她。

葛飞灵百思不得其解。

照常说,他现在的行为并不像一个按顺序来追她的暗恋者,更像在捉弄可有可无的小丑。

他的观察能力不比她弱,甚至远胜。

葛飞灵有时会怀疑,她把景浣当成一个工具,景浣其实比她先一步看透了,然后将计就计,仿佛一个局外人云淡风轻地隔岸观火。

语文课在她的猜疑中结束。

景浣起身,似乎准备出去装水,葛飞灵目不斜视地盯着黑板。

然后。

等他一走,她立刻去抽那张成绩单。

抽过来才发现是空白的草稿纸。

“……”葛飞灵又望向他收拾得井然有序的桌洞。

一张同样大小的白纸静静地躺在那儿,方格子的线条露出来些许。

走廊外嬉笑打骂。

教室内喧闹,葛飞灵神态自若地伸手去拿成绩表。

她背过身,捏着成绩单正要从第一行的名字看起,眼前忽然一黑。

一只干燥微凉的男生手掌牢牢捂住她的眼睛。

葛飞灵整个人僵硬,不敢动。

班里忽然静了不少。

毛巧贞正跟同桌聊着天,被人戳着肩膀提醒,转过头见到的就是景浣嘴角噙着笑,一手拿着水杯,一手紧贴葛飞灵的眼部的画面。

差点心脏骤停。

柴佳死死压紧桌上的练习本,班上其他女生瞬间噤声。

卓星宇怔怔望着那两人,刚吃了一块提神的薄荷糖,然而味同嚼蜡。

大部分男生们热血沸腾了,浑身的八卦因子纷纷跳出来。

“卧槽,景浣和班花搞上了!”

“你看景浣那个笑,啧啧。”

“……唉其实我也想追班花的。”

“靠景浣重色轻友,说好大家都不能看成绩表,居然只给他同桌看。”

“说到成绩,班花这回肯定第一了吧,除了景浣还有谁能比她高分啊?”

景浣仿佛没听见周围的议论纷纷,满足地压着她的眼睛,感受掌心里颤动的睫毛。

心里痒痒的。

她只有这个时候才会乖,安分地呆在他手心里。

他一边捂住她的眼睛,一边慢慢坐下来放好水杯,明知故问地说:“你在干什么?”

葛飞灵还抓着那张白纸,脑袋也跟着一片空白,眼睫无意识地眨动。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给吓到不知所措。

视觉被夺取,只剩高度集中的听力,周围叽叽喳喳的吵杂声围绕着。

“怎么不说话了,偷看成绩表还挺熟练。”景浣又逗她,低音在她耳边说。

“……”葛飞灵慢慢恢复过来,终于从肌肤相贴的难受脱离。

每次他的举动都让她防不胜防。

他明明有无数种方法阻止她看成绩表,直接抽走纸,或者提醒她一声,或者吓她都行。

但这个人选择了她最不舒服的一种方式。

捂住她的眼睛不给看?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刚听完作文题活学活用吗?

葛飞灵越想越恼,但气归气,她又不能用力挣扎,怕他变本加厉捂得更紧,手刚想抬起来推又想起之前的阴影。

“…对不起,成绩表给回你,能不能先放开……”

最后思前想后下来,葛飞灵很没面子地开始求他,凭着感觉将成绩表还回去。

纸张被接过去之后。

“不行。”悦耳的男低音拒绝,她的气止不住地蹿上来,他又讲,“我得让你记住学校不是法外之地,做了坏事要受惩罚。”

葛飞灵:“……”他缺考期中考太闲了??

“我、我下次不会了。”最憋屈的是她明明气得心塞,嘴上还得乖乖求饶。

为什么他这么热衷于碰她,好烦。

“真的吗?”景浣的掌心忽然贴得更紧,有点往下,把她的鼻尖也压住了。

她的脸很小,会给他一种单手就能包裹住她整张脸的错觉。

葛飞灵咬唇点头。

点的时候偷偷借力想甩开他的手。

鼻腔已经满是他掌心残留的洗手液的淡香了。

然后他又问了一遍,似乎不太确定:“真的吗,下次不干坏事了?”

装什么聋子。

葛飞灵愤懑,但试了一下没能挣脱开,只好又乖巧地点头,这次多点了几下。

他的手掌就碰到了她的人中和嘴唇。

一瞬间连微凹的掌纹脉络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

重见光明是能重见光明了,但这种能看见的情况让她更难受,呼吸停滞。

她索性撕破脸皮,去扯掉他已经松懈力道的手。

男生骨节分明的大掌被她轻而易举推开了,葛飞灵察觉到对方似乎想抓她的手心。

恰好上课铃声响起。

葛飞灵抬眸看墙上的时间,心里的无名火越积越多,居然被他捂了快十分钟。

椅子又往外挪了一寸,这回她还将桌上的书一股脑全推到左上角,建起一座人造高“楼”。

“干嘛这样啊。”

景浣捻捻指腹,哭笑不得地说,渐渐收回右手,把成绩表放回桌洞。

他还有脸抱怨。葛飞灵把桌子也挪走,两桌之间立刻出现了一条缝隙。

好像他们之间也出现了隔阂一般。

景浣不后悔,但也没继续惹她炸毛了。

心想着,以后他得花更多的心思和时间来哄她了。

另一处。

偷偷关注他俩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葛飞灵精心制造的“三八线”在晚修就被人为合上了。

她刚吃完晚饭回到教室,说好不上晚修的景浣仍在。

两张桌子严丝缝合地挨紧,她桌上的书不知何时堆成了两叠,高楼一下子变成矮房子。

她气不打一处来。

上午他当着全班的面捉弄她,中午还有傍晚毛巧贞已经开始不理她了,好说歹说才减轻了对方的疑心病。

“好吧,我就再信你一次,其实我也觉得你是真不喜欢景浣,但是……”

葛飞灵:“没有但是。”

毛巧贞闻言沉默,一脸纠结,好似要在爱情友情中非择出一者不可。

而柴佳,葛飞灵则懒得费心力,对她而言,柴佳早已没有利用价值,哄不哄无所谓。

但是葛飞灵也慢慢感觉到,班上仅有的八个女生,除了毛巧贞没人愿意和她交好了。

和十九班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

唯一能忍受她的徐柔,是因为她肯给作业抄。

“不要生气啦,我为了你和老昊说了,晚修留下。”

景浣整理着一袋豆绿色包装的酥饼,目光抬起见到她,温柔地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