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2 / 2)

他低下头,面上显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看来,国师大人还是没想好,也罢,我也不跟说那么多废话了。动手。”沈葭一挥手,秋叶的匕首再是划开一刀。

身后那几名黑衣人亦是将手指点在了国师的各处要害之上,掐得国师嗷嗷叫疼,没过一会,就呕出一口血水。

“是淑妃娘娘。”国师像是被求生欲所支配,情急之下,抖出了秦淑妃。

“淑妃”沈葭的眸子里浮现过几抹深思。

国师解释道:“对,淑妃娘娘与皇后娘娘向来不合,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身份都太过高贵,淑妃娘娘无从下手。公主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也是淑妃娘娘最容易下手的对象。淑妃娘娘觉得,公主若是出事,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印象也不会好。”

听他说完,沈葭思索了一会,命秋叶将国师放开。

秋叶有些焦急,凑到她耳边细问:“公主,你就不怕他还是按照淑妃娘娘的命令办事吗”

“淑妃娘娘让他怎么做,他照办就是。”沈葭蹙着眉,认真地思索着国师说的话。

待出了国师的宫殿,其余黑衣人对沈葭拱手道:“公主,属下先回去了。”

他们是秋叶去东宫找来的人,自然是回去向太子复命。

沈葭点头,想问一些关于太子的情况,但所有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先梗在喉中。

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话说出来。

秋叶侍立在沈葭的身侧,看到沈葭无动于衷的反应时,犹豫了一瞬,才道:“公主,其实,太子殿下也没你想的那般可怕。那天晚上,太子殿下来看过你。”

沈葭垂在身侧的手微僵。

慌乱中,她的眼神闪烁片刻。

她信将疑地问:“真的吗”

秋叶点头,“真的,殿下来过,只是没有进去罢了。他还是关心你的。”

沈葭的心里划过一道微澜,不知该怎么去理解他的做法。

她的嘴上仍是无所谓地说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秋叶道:“殿下大概是要事在身,在你的寝殿门口停留了一会,好像就去找陛下了。”

“他去找陛下做什么”

“奴婢不知,只知道殿下回来后,貌似受了很重的伤,所有的侍卫都往他的殿里去,为他运功疗伤,他的寝殿一整夜都是亮着灯。”

沈葭听着,感觉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跟高宗皇帝又没仇,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却听秋叶又道:“公主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太子殿下的病情。”

“我明白了。”沈葭的小手握成拳,眸色深了几许。

夜间,天幕坠着几颗零星的星辰,上弦月隐藏于黑压压的乌云后,也对大地藏起了月的清辉。

太子的寝殿内,只有微弱的烛光在照耀着整个房间。

司徒衍坐于桌案前,握了一只狼毫笔,看着一封封的奏折,处理着未完的政务。

待得了空时,他想起白日里,沈葭那嗔怒的模样,寻思着该不该这么早就将消息告知她。要不然,那丫头铁定是恨死他了。

就在他思索之际,千寒叩响寝殿的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大步地朝他走过来,神色凝重地说道:“殿下,属下认为,让陛下帮孝敏公主改封号的事,应当拖延几日。确切的说,在有件事未查清楚之前,你们的婚事,还不能定下。”

司徒衍搁下狼毫笔,眉心一拢,“你查到了什么”

“这是关于沈夫人和孝敏公主的消息。”千寒将一封密函递到他的面前,迟疑道:“当年,已故的沈夫人在城外的庄子里诞下的是一名死婴……”

后面的话,千寒不好再说下去。

司徒衍将信拆开,看了密函的内容后,他的眸色陡然寒上三分。

“无论如何,你都要尽快将事情调查清楚。”司徒衍紧紧地盯了密函许久,蓦地背过掌心,拍打在案面上,将纸压在掌下。

千寒心惊,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领命去办事。

夜深了,天凉了,司徒衍后背处的伤口发作,眉头紧拧了到一块。

侍奉在侧的侍卫立即上前,“殿下,让属下为你疗伤吧。”

司徒衍微一颔首,盘起腿,坐到了矮榻上。

几名侍卫盘坐在他的四周,调动自己的内功,为司徒衍注入真气,助司徒衍恢复内力。

而那寒玉鞭的威力不可小觑,当时,高宗皇帝不清楚司徒衍的身体状况,以为司徒衍身体痊愈了,又是处在气头上,下手自然是重了些。高宗皇帝每抽下一鞭,司徒衍的体内仿佛就有一条寒龙在疯狂地肆虐着,折磨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人生不如死。

随着那十鞭的结束,那条寒龙似是盘踞到了他的体内,每当夜深人静时,它就会在开始咆哮,四处游窜,让他如同身处冰窖中一般。司徒衍体内还有其余的毒未解,当寒龙游荡时,又似乎有一条火龙窜出,吐露出火珠,让他饱受时寒时热的折磨。

此刻,他面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额上的汗珠啪嗒啪嗒地落下,脊背处冒出的冷汗将他的衣袍浸湿。

侍卫们见状,担心司徒衍可能承受不住几股力的冲击,手上运功的动作不由得一僵,“殿下,属下还需要继续吗”

“给孤继续运功。”司徒衍轻阖上眼,话语平淡,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痛苦。

侍卫们听罢,再是继续将自己的内力输入他的丹田中。

许久,今夜的疗伤终于结束。

司徒衍倒在床榻上时,面容已被汗水覆满,连挪动眼皮的力气都不再有。

宫人们为他盖上被子,熄了灯,徐徐地退出殿外。

其中一人想起司徒衍的模样,不禁唏嘘一声:“若是公主知道太子的伤情,会是如何”

另外一人则打断他的话,“殿下交代过,不能告诉公主此事,也不想听人再谈及此事。你可不要再说了。”

两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已步至殿门口。

可殿门口,已多了一个人影。

“公主……”两名宫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心虚地低下头。

沈葭的素手提着一盏八角灯笼,灯笼的光明明灭灭,她秾丽的眼波光华流转,那身海棠红的披风将她的面容映照得更为明媚。

“你们最好把实话告诉我。”沈葭的神情坚定,似是下定主意想要了解清楚。

宫人们没想到沈葭会从神女殿偷偷跑回来。

他们推脱不过,只是将事情和盘托出。

沈葭听完他们的叙述后,面上倒是没有出现任何过激的情绪,她的眼眸清澈平静,只是偶尔会泛起涟漪,如同被丢入一颗石子。

她踏着平稳的步伐,慢悠悠地步入了殿内,绣花鞋上的两颗夜明珠在的黑暗的室内发出明亮的光辉,所到之处,犹如月的清华洒落。

沈葭没有让人点亮铜灯,只将灯笼放到一侧的案面上,静静地坐到矮榻边。

她想看看司徒衍背后的伤口,但即使处在昏迷状态里,他的警觉性亦是很强。她稍微一碰,他的眼皮子即是跳了跳。

“我不碰你,你还是安心睡吧。”沈葭慢慢地收回手,喉间梗塞,两颊却是漾开两个小梨涡。

她绽开绚烂的笑容,柔软的嗓音像被清水润过一般,“我唱首助眠的歌给你听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你唱歌,我睡不着_

明天开始,大概就是登基的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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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教淡如水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