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爱。(1 / 2)

合法违章 罗再说 6393 字 1个月前

第四十六章

经过一晚酣畅淋漓的“交战”,风堂一撅屁股睡到了日上三竿。

某位交警哥哥昨晚换下的警服被叠得整整齐齐,恰好放置在了他枕边。已至午时,整团衣料被阳光照射出耀眼的瓦蓝色,掌心一摸,还发散着热度。肩章倒是取了,但这乱糟糟的褶皱感,看得风堂双颊发烫。

昨晚封路凛明明洗了澡,却还是把这身短袖穿上了。风堂后来不允许他脱,倒是也没敢去“亵渎”这种神圣,一激动就闭眼,抱住封路凛的脖颈,心底蹿着奇妙的火焰。

这衣服上,还有几缕封路凛身上的檀香味。

打开手机,先是看到兰洲发来的消息,说已经去岑家探望过文雀了,现在有姑姑带着,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回学校上课了。兰洲还说,他跟贺情、迟刃青一起买了不少零食玩具过去,说让风堂放心。以后,文雀就算是他们四个的妹妹了。

风堂总算放了心,慢慢清醒不少,长舒一口气。

昨晚两个人完事儿后,封路凛还主动提了风朗鸿和封万刚之间的事,说自己怎么也说不清楚,有时间安排风堂跟封万刚见个面,恩怨扯出来摊开说彻底。清者自清,误会该解开了。

风堂听得难受,认认真真地说,你不怕你爸看得出来觉得我跟你关系不一般

封路凛摇头,只是低头亲他,说这有什么好怕的不怕的。

回过神来,风堂发现微信界面还有封路凛发来的消息。

maple sugar:我去上班了。

maple sugar:衣服放你那儿。早起记得吃饭(可能性较小),晚起的话,再钻回被窝把午觉也睡了。

风堂一看后两句,乐得打滚。封路凛太了解他了。

早起怎么可能。

他握着手机仰躺在床,大半个胸膛敞露在空气里。昨晚种的“草莓项链”还没彻底竣工,亲得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得出来是个环。像是被吮得重了,风堂用指腹一摁,疼得差点没跳起来。

他抓过床头的镜子一照,才发现那儿还被封路凛咬了圈牙印,已经发紫了。

这人属狗的吧

警花家属:你这个煎饼

警花家属:居然咬我!!!!!!!!!!

他正想趁封路凛不在,占着便宜骂几句,没想到恰好封路凛轮值,现在正在路边儿蹲着吃盒饭。

天气转凉,踩着假期最后一波尾巴,市里外来旅游的游客也越来越多。车流量、人流量大大加大,几乎城内每个支队都要做到“吃饭不离岗”。况且是封路凛他们这种站在市区内的外勤,更没有时间去用餐。

跑到中心路口去指挥回来,他和乔策定的盒饭都凉了。拿筷子一搅,油全部凝在一处,汤水发冷,饭粒都变硬。

乔策注意到他的神色,叹口气,道:“凛队,要开水么泡泡再吃。”

“没事,”封路凛低头吃一口,咳嗽起来,“赶紧几口吃完,大池说青草路那边红绿灯坏了。”

说着,乔策也不再多话,低头闷声吃起来。几辆路巡摩托停在路边,衬着他们三四个蹲着吃饭的交警。

封路凛兜里手机一震,他拿起来就看到风堂发的消息。

maple sugar:不给咬什么煎饼。

他想起风堂仰脖的样子,那似被刀刃雕过的弧度、精工的瓷白,脆弱得让自己想一把抓住。大抵是工作的职业毛病,封路凛总觉得,这人脖颈生成如此模样,该拿什么套住。

警花家属:哈哈哈,贺情不是叫你封路饼吗!我觉得你又奸诈又欠收拾,就叫你煎饼。

maple sugar:他看不清字,你也跟着装傻还有

封路凛把盒饭端着,继续单手打字。

maple sugar:你

maple sugar:又

maple sugar:提

maple sugar:他

maple sugar:

他一喜欢强调什么事儿时,就爱一个字一个字给风堂发。那边被刷屏,先是火冒三丈,瞬间小焰苗安抚下来,又乖乖地回:那我用“hq”代替。

封路凛为他过分的占有欲做出让步:成。

风堂噼里啪啦发了一大堆消息,蹦了满屏幕灰色对话框,看得封路凛眼疼,也知道他这是话匣子开了。封路凛说下午还要执勤,风堂说那我开车来看你,找个地儿把车停了,我躲旁边水果摊儿喝茶成么

被逗得想笑,封路凛心疼他细皮嫩肉地又出来晒太阳,说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么上回也是要来看自己执勤,结果呢,遇上交通事故,头差点儿被开瓢,还爆了一身装备。

风堂不满,说上次那是武力值没安排到位,这次头一晚buff有加成,能奶一口的。

这种事儿上封路凛拗不过他,盒饭吃完了没时间打字,摁下录音键说:“你来可以,记得带把伞。”

风堂一声惊呼:“我操,你想清楚要防晒了!我跟你说,保持身材和适当护肤这种事儿……”

封路凛把那句“等会儿可能要下雨”吞回去,笑得不行,“明年你是不是得开个房车来啊。”

风堂不知道想了什么有的没的,脸红道:“你想得还挺美回头我给你搬个凳子,我看你也不敢往下落坐。”

等他洗漱完毕,穿衣打理,再开车赶到封路凛执勤的路口时,已是下午三四点。这是人人最为昏昏欲睡的时段。

因为近年城市发展过于迅猛,市内路口繁多,街道或宽或窄,常有单行道与双向道交错一处,易出事故的急转弯也不胜枚举。

常言讲一代人的性格影响着城市所具有的独特气质,所以在这些进城处的交通要道上,也仍有不少人骑着单车悠悠而过。今日晴空,蓝色包裹了赤褐屋顶、沥青浇过的地衣,路边成荫的银杏纷纷落叶,铺开满地淌远的流金。

太阳挂在正头上,风堂热出一脑门儿汗。

封路凛呢,正站在岗亭上目不转睛,随时紧盯过往车辆的行踪。这路口红绿灯坏了,封路凛自然工作任务又加重了。他半条胳膊裸`露在外,白手套捏得汗湿,一抬臂一摊手,马路上几十辆车全听他一人号令。

“这秋老虎来势汹汹啊――太热了。”风堂拖长音调,站在路边公交站牌下喝水,心疼坏了。

可这上班期间,他根本不可能打扰封路凛半分,只得一个人夹住星火半红,看烟卷寸寸地短了。

乔策刚换下岗,站在风堂身边冷静地给自己扇风,流一脑门的汗水,朝风堂点点头:“风先生。”

“您好,”风堂见队员跟自己搭话,略有不自在地扔开熄灭的烟蒂,笑了:“辛苦啊。这么热的天,还得出来站岗。不过只是这会儿热,过段就放凉了。你们下个月路巡,骑车应该还凉快点。”

“说得是。不过我看您跟着站得也累,”乔策说,“不去车上休息一会儿”

“我这几天洗车行不忙,今天又停水嘛,不营业了。”风堂像在讲玩笑话,“老乔,你是封局的人吗”

乔策与封路凛之间的相处模式跟其他队员太不一样了,两个人像认识得更久也更亲密。包括他跟封路凛好了这么久,每次只要乔策在一场,这个人都是站到旁边去,不发表任何意见的。

“啊……是。”乔策承认得爽快,心知风堂估计也已知道封路凛是谁,抛出话头试探道:“凛队挺不容易的。”

“我数了。他身上深疤三处,浅的六七处,肩膀还在肿,腰上有淤青,说话声音都还是沙哑的。实训半个月,他换了任务,确实辛苦。”

风堂话说一半,见乔策松一口气,又道:“我跟他之间,就算家庭不合、信仰不同,甚至还可能为一个问题大打出手。但又有什么关系不妨碍的。”

乔策愣在那儿。这剧情发展这么快的凛队果然厉害。

不过这风家小少爷,也是个明白人。

他正想再说句什么,忽然看见摩托边站着抄本儿的队员全体警觉起来。这场地上来来去去就四五个人,负责这个十字路口交通的各小脉络,现在都拿着传呼机往北方向跑,肯定有什么异状。

风堂自然也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紧张感席卷而来,心脏砰砰直跳。

乔策一扣执法记录仪,跨上摩托要去中心岗亭看情况,就在这分秒必争之时,只见封路凛正面对着的路口驶入一辆装煤的大货车。

第四支队才新接管了入城处的十字路口,今天还是第一天在此地执行任务。大货车刚从略微下坡的地方出来,刹车失灵,冲破红绿灯口,车身已开始摇摇晃晃――

乔策经验老道,拿起传呼机大喊:“疏散!疏散附近小车!这货车要翻!”

货车司机像已慌乱,为避免撞上前车,猛朝右狂打方向盘,车轮磨地与刹车放气的刺耳尖锐声响破整个现场,载煤的货箱也开始向左边倾斜。

“啊――”

十字路口交通堵塞,所有车都躲得远远的,已有围观路人尖叫起来。

因为在场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红绿灯下,有一辆白色小轿车被挤在货车与隔离绿化带之中,朝前躲不了,往后也再退不得。

“倒了倒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伴随路人的惊呼声,封路凛眼睁睁地看着这辆大货车“哗啦”一声侧翻在地。白色小轿车方向盘一打,往左后退了些,但也没能躲过去。

重力、速度,以及过重超载的货物倾倒一片,将小轿车车头连着车侧身全部压瘪。

只留了车身左后半部分未被压到,但可以确定驾驶员已经遇难。

“我操……这个月第几起了”大池喃喃道,紧接着,身体条件反射容不得他思考,跨上摩托准备冲到大货车前,朝队员挽袖大喊:“都来帮忙!”

侧翻,是他们交警在马路上无能为力的事故。因为小轿车面对着庞然大物就是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