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命运(1 / 2)

到达约克城, 倒完时差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景舒头昏脑涨爬起来, 拿到了这几天的日程表。所有的工作被安排在了前六天,后面五天丧心病狂地标注着:玩!

拿着安排正当无言, 房门被敲响了,邵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舒,醒了吗, 我们去吃晚饭。”

“稍等,”景舒应了一声,起床套上毛衣去开门, 邵歆竟然穿了正装。景舒有些意外, 他本来以为晚上只是大伙儿随便对付一下。邵歆看透他的想法, 笑道:“芳姐她们逛街去了。”

言下之意,就我们两个。

约克城的时尚可比工作有意思的多, 在这个前提面前, 景舒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抱怨卢芳的抛弃。他倒没有很在意, 只嘀咕一句:“真是好体力。”

又对邵歆说:“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找件衣服。”

邵歆是个衣架子,麻袋在他身上都能化腐朽为神奇。今晚他穿了一件天鹅绒的暗纹西装, 配了皮质腕表。西装的剪裁可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 风度翩翩, 带着一种外放的儒雅。景舒看着自己的衣柜, 思考着应该穿哪件才不失礼。

“这一件,”邵歆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伸手替景舒挑了一件西装, “然后,胸巾就这块吧。”

胸巾颜色和邵歆的西服一致。这份联系非常微小,但十分恰当地把两个人给联系在一起。不会过于亲密让景舒不适,也不会叫邵歆的一腔热情落寞。一直让他这样下去,我总有一天会答应他的,景舒瞧着那块小小的丝绸方巾想。

或许他最终都会答应邵歆,现在所有的拒绝和犹豫都只是浪费时间。但人生就是这样浪费时间的过程,景舒在此时预感到未来,却不想承认。情感与时间的消磨对抗,其中的拉扯和厮磨,大概就是那玄乎的宿命感。

万万没想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能叫景舒忽然感悟。他想起《疯狂的爱人》剧本里提到的一句描写,正是这样的宿命感让混沌而执拗的阿和终于明白了世俗的残忍。此一瞬,景舒发起了呆。

看到景舒发愣,邵歆问:“怎么了”

景舒摇摇头,“……没什么。”

那么,又是哪一缕命运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呢这个问题,景舒没有问出来,只是接受了邵歆的着装建议。他的温顺乖巧叫邵歆非常舒适,微笑着靠在门框上等待景舒换衣服。

换上了西裤和衬衫,景舒套外套。年轻人的背部拉伸运动,肌肉展现出非常美好的线条。邵歆上前替景舒整理领子,塞好胸巾。他的动作不急不躁,斯里慢条,手指慢移落到了景舒的脖子上。指下血脉有力的跳动,提醒邵歆这一幕并非虚幻。

他忍不住往前靠近了一点,低下头落在景舒的颈部,满满的都是叫邵歆沉醉的味道。

二人之间若有似无的一线,是沾了水的薄纸,奄奄一息却不肯放弃。而邵歆以蹂丨躏这张纸巾为乐,他抬起头,离景舒的唇大约只是一个眨眼的距离。带着熏香的更衣间里,头顶的灯光昏昏,他的笑在问景舒:“你想吻我吗”

被宿命感牵扯住的景舒几乎要输了。

两个人下楼去酒店的餐厅。这家酒店历史悠久,作风复古。电梯都是那种金属拉门,表盘指针。依次向下可以看到大厅里穿着精致的男男女女来往谈笑。景舒似乎觉得非常有意思,小声说:“感觉在赌场里一样。”

他眼睛亮亮的,邵歆怎么看都觉得可爱。色令智昏的邵昏君开口就道:“这边结束了,我们可以去拉城玩。”

景舒简直服了他的见风就是雨,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说:“不去。”

两个人由侍者领着到了位子上落座,邵歆询问了几句今天的特色,被推荐了这家的帝王鲑和蟹。确认景舒没有忌口的,又要了一支长相思白干。

看邵歆非常熟稔,景舒有点好奇:“你经常来这里吗”

邵歆将菜单递还给侍者,随口提起:“有一段时间我没什么事,闲得长毛,就满世界乱晃。上午在香榭喂鸽子,下午去阿图姆晒太阳浴。去的地方多了,这种吃喝玩乐的事儿也就知道得多了。”

他眨眨眼似乎是在调侃,但景舒却觉得有点不对,又问:“不累吗”

“累总比闲好,”邵歆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借机打量此处环境布置,避开了景舒的眼神。

多亏了那位前男友,景舒对邵歆这些年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可以说清清楚楚。就邵歆这些年的曝光度来看,他的行程里应当满满的都是工作。那一段叫他闲得长毛的时光又是从哪里挤压出来的</p>

颁奖典礼上从天而降的表白带来的震惊和措手不及在此时终于结束,景舒忽然发现自己对邵歆的认知几乎是空白的。他们之间有一个时间的断层,在这个断层里二人分别在地球的两端,仅靠着邵歆单方面地去牵住了一点维系。

如此一想,简直酸楚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