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 琉星终于等到了烛台切和歌仙一行人。
但歌仙等人并不愿意第一眼看见他,而是提前让鹤丸将琉星带回了房间。
原因也很简单——他们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
几人中伤势最轻的是三日月, 糟糕一些的例如烛台切已经重伤边缘昏迷了。
一行人满身疮痍的模样,让琉星看见了只会吓到他而已。
虽然到底还是需要琉星给他们手入, 但一个个来,至少能免去给琉星造成心理阴影。
众人自然让烛台切这个伤势最重的人先进行手入。
给太刀手入不轻松, 但琉星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一个人拆卸太刀了。
琉星一头雾水地被鹤丸从玄关抱到房间,又从房间里被抱到手入室, 推开门的那一刻, 琉星的脸色瞬间苍白。
手入室中间放置的床上,烛台切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身上的伤痕并非平常出阵后受到的刀伤,而是类似高温烧灼之后的烫伤,手臂和大腿,已经以及那一大片的皮肉已经没了,血液浸湿了床铺, 而出阵服的一部分已经变成了焦炭, 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焦糊气味。
烫伤毫无疑问比刀伤更难以忍受, 即使在昏迷中, 烛台切苍白的脸上也仍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琉星抖着手, 轻轻地摸了摸烛台切的脸颊。
——好凉。
就好像……不……不是的, 烛台切还有气息!
琉星眼前发黑, 脑袋里一团乱麻,
我、我该干什么……我……对, 对了!我要给烛台切手入!不, 比起手入,还是治愈术更加——
琉星的手心刚酝酿起白色的光辉,就被鹤丸一把抓住手腕“不能使用治疗术。”
琉星的眼神没有焦距“不使用的话,烛台切会死的!会死的!”
鹤丸非常冷静“你的手入练习了那么久,短刀,胁差,打刀也都实践过,没事的,你能做到。”
琉星焦急地摇头“不行,万一我出了差错,烛台切会碎掉的!”
“你要治疗的可不止烛台切一个人,如果你用完治疗术因为疼痛而精疲力竭,接下来的人该怎么办?”鹤丸的语气十分冷静,“让他们去死吗?”
琉星瞳孔骤缩,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
他深吸几口气,平复了指尖的颤抖,才将烛台切腰间的太刀摘下。
太刀很沉,琉星每次将太刀拿起来都很吃力,然而此刻,这重量让琉星感到了踏实。
没有碎。
刀还没有碎!
烛台切还在这里,他还好好的,我能将他救回来!
对,就像之前给短刀和胁差们做手入一样,打刀我也成功手入过,现在只是更进一步,为太刀手入……我可以的。
我可以做到!
仿佛多说几句就能多一些把握,琉星反复在脑子里循环这几句话。
慢慢将刀刃拔出刀鞘,布满裂纹的刀身看得琉星胸口一窒。
先要……拔出用来固定刀刃的目钉。
琉星回忆着烛台切平时教导他手入时说过的话。
“目钉,一般是用竹子,牛角,或者象牙等材质做成。”烛台切带着鼓励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通过嵌入的方式,穿过刀刃上孔洞平整地没入刀柄,起到固定刀刃的作用——看,只要从一侧用力推,就可以推出目钉……冷静点,你可以做到的。”
琉星回头看了眼脸色惨白的烛台切。
嗯……我一定会做到的。
小孩子的手劲儿不够,很难一个人将钉子推出来,但通过工具,琉星又担心会刮伤刀柄,因此动作极为小心,光世这个步骤就花了不少时间。
然后是拆卸刀柄。
“必须要时刻注意刀刃的方向,不能朝向自己,”烛台切在不久前还用自己的本体给琉星做过示范,“一手握紧刀柄,另一手握拳,从稍高的地方向握刀那只手的虎口处,用适当的力气捶下……你看。”
‘咔嚓’!
泛着耀眼银光的刀刃随着这声轻响微微一弹,脱出了刀柄的禁锢。
琉星生怕那碎裂的纹路会被这轻微的震动扩大,仔细看了好几遍,才捏着刀背,轻柔地将刀刃从刀柄中抽出。
好重!
琉星差点没能抓住刀背,还好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鹤丸托了一把,否则琉星肯定会为了不让刀刃摔在地上,而直接伸手去抓住刀身。
“不可以直接用手去触碰刀刃的部位。”鹤丸严肃地警告,“如果你不想少掉一根手指的话。”
琉星也被这变故吓一跳,却不是害怕自己少了手指,而是怕自己不小心将烛台切的本体摔在地上。
想到后果,琉星脸色更白。
不行……不能着急!要更冷静一些,不能出差错,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差错!
他又深吸几口气平复焦躁的心情,低低“嗯”了一声。
如果是普通的保养刀刃,接下来应该打粉和上油。但这次是手入治疗,因此需要的是熔炉。
燃着大火的锻造炉已经被鹤丸加热到极致,需要的材料也在大火中慢慢融化成一滩金属溶液。
“请注意距离,不要靠得太近。”
琉星轻轻点头,将刀刃放在铁砧上,举着手里的那小半勺金属溶液,浇在刀刃受损的裂纹处。
随着刀刃的裂缝一点点被修补,琉星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也在急速流失,他不敢再分神去看躺在一边的烛台切,直到最后一处缝隙被填上,琉星才抓起一边的小铁锤,轻轻敲打起了刀刃。
“砰!砰!砰!”第一次敲打时的力度要轻微,好让金属溶液更加快速地渗入缝隙深处。
“砰!砰!砰!”第二次敲打要稍稍使用力气,将金属溶液中那些细微的杂质和多余的部分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