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看看,没人。
右看看,也没人。
李臻下意识的低头,目光落在了自己手里的干肉上面。
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所谓的“束脩”,说的就是孔子收徒,只要学生送上干肉,他就不会不给予教诲。
而眼下这干肉送到了自己面前……是啥意思啊?
李臻自认为自己是道士,所以压根就没往别处想。
正儿八经的道士收徒,是需要奏表书符,弟子宣誓,师父训诫等等,肯定不会如此草率。
而送干肉收徒是儒家孔圣人留下的规矩。
应该不是拜自己吧?
那么问题来了……不拜自己,给自己这干肉干嘛?
他不解。
不过别说他了,连成玄英也有些懵,呆呆的看着师叔……
师叔不会是让我……拜他吧?
如此年轻,师叔却喊他前辈,难不成辈分比师叔还高?……那岂不是……和师祖是一个辈分的?
我要是拜了他,那还怎么喊师叔你师叔?
一大一小俩人都懵了。
可袁天罡却轻轻的推了一把道童:
“还不快拜。”
“……?”
在李臻疑惑的目光下,道童虽然发蒙,可却因为刚才师叔的一番话而未有违背,被推了一把后,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膝盖一弯就要跪。
可跪到一半却跪不下去了。
一个金光组成的光球已经托住了他。
“不是,你等会。”
李臻皱起了眉头:
“敢问天罡道长,莫不是……找错人了?”
“回前辈。”
袁天罡颇有些谦逊的味道,哪怕比李臻岁数大,可身段依旧很谦卑:
“并无。贫道这次来寻的,便是前辈与那位玄奘法师。”
“……”
看着李臻那皱的越来越紧的眉头,袁天罡却一把搀扶起了道童,说道:
“前辈,不知可否入内详谈?”
“……”
李臻是真猜不出来这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可看着他那平和的目光,又看了看那唇红齿白的道童,最终,他点点头:
“好。”
……
院内,就着刚才泡好的半壶茶,给俩客人一人倒了一杯后,李臻指着桌子上的干肉与青果:
“天罡道长,明人不说暗话,还请说明来意。”
虽然明知道这位是袁天罡,可刚才那一出不知道怎么唱的戏,还是让李臻升起了一丝防备之心。
总觉得不太对劲。
而袁天罡也不瞒着:
“回前辈,贫道自龙门山而来。”
“!”
顺着李臻惊讶的眼神,他点点头:
“正是奉师命,前来与崔氏沟通龙火一脉之事。”
“……敢问道长师承是……”
“家师道玄真人。”
“……”
好家伙。
国师的徒弟?
又一个国师的徒弟?
????
在李臻那古怪而震惊的眼神中,袁天罡却并未就这件事多聊,而是一指一旁规规矩矩站着的道童:
“而此次出行,贫道只带了我这师侄一人来此,为的,就是想让我这师侄拜得道长与法师门下。”
“你先等会……”
见他越说越荒唐,李臻忍不住打断了他。
一双眼睛就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这中年道人:
“拜我?”
“是。”
“还有玄奘?”
“正是。”
“拜俩人为师?”
“是。”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
“正是。”
“大哥你疯了?”
他下意识的张大了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听袁天罡解释道:
“前辈,此中缘由还请允贫道细细道来。”
“呃……”
“我这师侄,乃是孤儿。于三年前,被我一位师弟自一村落所救,带上山来。我初见他时,算准他与我有缘,便带回了修行之处。可这孩子的命格之中,却只有师徒之缘无有师徒之实,故而这么多年我便让他以师叔相称。而今日来访,亦是并非拜师父,而是老师。拜前辈与玄奘法师为师,于贵门之下修习道理,铸身己用。“
“……”
李臻下意识的看向了这个道号为玄英的道童。
这孩子眼光清澈,隐隐能看出一道内敛的金光存于眸中。
显然,他已经是一名修炼者了。
那么……问题来了。
自己会啥?
和光同尘?不能教,教了二师父得活剐了自己。
金光咒?李臻不信龙门山的人不会。
护法?……他都搞不清这护法是咋来的。
他能教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