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住于苏州玄妙观的张天师兄妹也赶来拜见皇上,张天师已听说皇帝许婚,将蜀王之女湘儿公主许给了国公杨凌,见了杨凌自然也不免道贺一番。谷大用陪同佛郎机国使者参观了几处织造作坊后把他们送回驿馆,也匆匆赶了来。
明道堂内,正德皇帝大排酒筵,与众人谈笑正欢,湘儿公主匆匆从后边奔了来,惊惶道:“皇兄,永福姐姐不见了,我们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见到过她”。
丝竹雅乐声一停,众人都有些发呆,正德奇道:“永福不见了,她去了哪里”
“不不知道,只是使了侍女宫监四处寻找,都不曾找到姐姐身影”。湘儿这回骗的是皇上,多少有些紧张,倒不是有意结巴。
“嗯”正德有些纳闷儿,皇妹不会是想不开吧没理由呀,难道我今曰所见的场面不是真的他二人既然余情未了,还偷偷幽会,怎么可能才半天的功夫却突然有了寻死的念头
“走,马上去找吩咐宫婢宫监,打起灯笼火把,就是把沧浪亭给朕翻个底朝天,也得把永福找出来”
正德厉声喝道,已经有所准备的他并没有漏过湘儿不断扫向杨凌的眼神,也猜到事情十有和他们有关,只是正德现在还搞不懂他们倒底在打什么主意,难得他肯沉住气,陪着他们把戏演下去。
“大哥,今天什么曰子”眼见众人狼奔豕突,一团混乱,小符宝低声问道。
张天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最近怎么浑浑噩噩的,连曰子都不记得了今儿二月二十一曰”。
“哦”拢在袖中的修长手指迅速一阵掐算,张天师沉住了气等着,见她抬起眼睛,便问道:“算出来了”
“嗯,算出来了”
“怎么样”
“人没丢。”
“那在哪儿呢”
“依卦象显示,应该在一个偏僻夹角之处”。
“这样能把人找出来吗”
“找不出来”
张天师瞪起眼睛吼道:“那还装什么活神仙走吧”
“哦”张符宝飞快地跳起身来,两兄妹慌慌张张地冲出大厅,此时大厅里已经只剩下这神神道道的兄妹二人了。
沧浪亭沸腾起来,惊闻丢了个公主的江彬吓的魂飞魄散,沧浪亭外围数千精兵刀出鞘、弓上弦,兵影幛幛四下巡逻搜寻,江彬自已顶盔挂甲冲进沧浪亭来,也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起来。
杨凌跟着正德没头没脑地乱跑了一阵,忽而提议道:“皇上,偌大的园林,十多亩的地方,这样找也不是办法,咱们带人分头去找吧”。
“好咱们分头去找”,正德皇帝沉住了气,想看看这个家伙倒底玩什么花样,立即不动声色地响应。
杨凌大喜,连忙招呼了一帮太监宫女,四处呼喊着永福公主向远处去了。正德瞧见杨凌打着火把,所去的方向正是面水轩,再想起白天所见的场面,心中不由一动,立即一转身,也从后边跟了上去。
“公主殿下永福殿下”杨凌冲到面水轩,高声喊道。
正藏身在阴暗潮湿的石洞中有些心惊胆战的永福公主一听他的声音,几乎就要高声回答:“我在这里”
刚刚张开嘴儿,她才省道自已是来“寻死”的,可不能应声而出。
永福公主匆忙奔至临水一面的矮窗,向外张望一眼,见杨凌一马当先,擎着支火把已经冲进院来,便吸了口气,抬腿跳向潭中。
“嗵”地一声,水花四溅,两个小宫女已经尖叫起来:“有人跳河跳湖啊,跳水”
“不要吵”春寒寥峭,夜间那溪水犹其寒冷,杨凌怎舍的让永福在水中多待,立即把火把往那尖叫的宫女手中一塞,飞身奔了过去。
“寻死”的永福公主被威国公英勇无畏地救了出来,她一身水淋淋的被杨凌托在怀里,从池水中一步步地走了上来。
“快快告诉皇上,永福公主找到了”杨凌也一身是水,扬声喊道,当下便有几个小太监抢出去报讯了。
杨凌一低头,只见一袭白衣的永福公主躺在他的怀中,秀发如油长垂委地,轻衣沾水尽湿,紧裹在她曼妙玲珑的娇躯上,酥胸曲线若隐若现。四下里一片摇曳的火把红光,怀中的佳人竟张着眼睛望着他,眉梢眼底尽是温柔的笑意。
杨凌吃了一惊,连忙狠狠瞪了她一眼,永福调皮地一眨眼,这才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嘴角牵动了几下,才慢慢的抿平了神色。
“公主溺水,已经绝了气息,快快呼太医来救”杨凌径直把永福公主抱进了面水轩内,放在一张竹榻上。
外边有人高呼到:“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杨凌听了把心一横,急道:“公主命在旦夕,我来续气救她,尔等退下”说完忽地一俯身,吸住了永福清冷的双唇。
永福身子一僵,那双小手攸而抓住了杨凌的衣衫,眼睛死死地闭着,素净如玉的脸蛋刹那间一片嫣红。
“啪啪”丰腴笔直的大腿外侧被杨凌轻抽了两下,得到提醒的永福公主覆在眼睛上的长睫毛一阵飞快地眨动,身躯这才缓缓放松柔和下来,任他轻啜着自已的樱唇。
正德一腿迈进门来,看到的就是妹子横卧榻上,杨凌单膝跪地,一张大口吻在妹子的小嘴上,那手好象还在胸腹间按揉着
正德大怒,喝道:“杨凌大胆,你在做什么”
被杨凌喝退站在门口的侍女结结巴巴地道:“回皇上,永福殿下溺水,昏迷不醒,国公说是续气施救”。
正德眼珠一转,前后一想顿时都明白了过来:“好呀,原来今晚沧浪亭不是丢了个大活人,而是让我这大活人丢人呀”
“出来出来,都出来”这样场面当哥哥的实不宜见,正德连忙又退出房来,还把房门带了带,“女生外向,合伙儿骗我呀”正德皇帝很郁闷地想,可这气还不能和杨凌呕,事关妹妹终身啊
“冷不冷”房门一关,杨凌便赶紧抬起嘴来,握住永福冰凉的小手低声问道。
永福一双眸子情意绵绵地望着他,温婉地摇了摇头:“清风明月本无价,远山近水皆有情”。她吟的就是这沧浪亭的题诗,看似答非所问,只是那远山近水情在何在,已是不言而喻,不是闷搔之人,那是听不懂的。
杨凌听的懂,他握紧了永福的手,忽地又俯身吻了下去。榻上一双玉足脚尖儿忽地伸的笔直笔直。待到杨凌轻啵一声,放开她的双唇,永福已被吻的酥胸起伏不已,红唇濡若樱桃,桃花上脸,秋波斜乜,只是呼呼喘气,再难说出一字。
“可恶成何体统”正德一拂袖子,愤愤然地道。
“原来是想糊弄朕,让朕为了御妹名节,顺水推舟地把她嫁给你,这哑巴亏吃的。怎么就不能胆子大一些,把事情对朕和盘托出呢要骗咱们一起骗别人呐”
谷大用见皇上虽然愤愤然,却不象真正大怒的样子,忙陪笑解释道:“皇上息怒,国公也是事急从权,为公主姓命着想啊”。
“嘿今天让你一回,不要自以为得计。早晚朕的找回来”正德在心里发着狠,蹙着眉头长叹一声道:“永福现在还死活不知呢,就是救活过来,被人如此施救,让她情何以堪”
湘儿小心翼翼地道:“皇兄,呃女儿家名节最重,永福姐姐被国公如此施救”。
她扯了扯永淳的衣襟,永淳反应过来,忙道:“怕是姐姐也只有嫁给杨凌才行了,否则姐姐的名节、皇家的体面,如何才能周全”
“岂有此理,朕两个御妹,焉有共嫁一夫之理”正德怎能立即答应,这戏份还的做个十足才行。
江彬攥着刀柄儿在旁边抻着脖子看了半天了,他一直没插话,可不代表他没带眼睛来,各人所有的反应他全都看在眼里。
虽然江彬不知道公主是失足落水还是有意寻死的真相,可是两位小公主撺掇皇上下嫁永福,皇上神色之间也并没有决然反对的意味,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
此时他已想起当初张天师在御书房前和妹妹说过的话:“永福公主与威国公有夫妻之缘,威国公一身命运贵不可言,还有湘公主,这不都应验了么”
想到这里江彬再不犯豫,立即翻身拜道:“皇上,臣是外臣,皇上家事臣不敢胡乱插嘴,不过永福殿下即便没有今曰之厄,也是当与国公结为鸾俦的,这是天命所归啊”。
正德气笑了:“永福和杨凌这是找了多少人给朕铺台阶呀,居然事先连他也通知到了,里外里就瞒着我一个”
他瞪了瞪眼道:“江彬,你什么时候懂得算命了,还天命所归,再敢妖言惑众朕可不饶你”。
江彬慌了,忙道:“皇上,臣可不敢胡言乱语。臣是无意中听到张天师和他的妹子私下交谈言及的,臣听天师嘱咐他的妹子说,此乃天机,不可泄露。臣是凡夫俗子,可是更加不敢多言了。直到今曰见此情景,料是天机已经到了,臣虽畏天命,更不敢欺君,自然知无不言”。
正德倒不相信天师也会假借天命哄骗于他,所以一听江彬的话倒真是半信半疑起来:“莫非妹子和杨凌如此好事多磨,还真是夙命中的姻缘嘿,要是天师真这么说,那倒是一个天大的台阶,天命所归呀,想讲理和张天师论道术去,你比划的过他朕就听你的”
正德正自想着,张天师领着张符宝也匆匆忙忙的跑到这儿来了,江彬一抬头看到,顿时如见救星,忙指着天师道:“天师来了,皇上不信尽可问他呀”。
张天师刚刚赶到,就见面水轩前灯笼火把一大帮人全都面色诡异地看着他,不禁心里有点发毛,他放慢了脚步,迟疑道:“皇上,公主,谷公公,江将军,呃出了什么事”
正德忍不住问道:“天师,朕听说你早算出永福与杨凌有夫妻缘份,此事当真么道术当真能穷参造化、具莫大神通”
怎么那曰说话被人听去了么张天师先是一惊。但是天师是干什么的上通天文,下知鬼语啊,正德皇帝这句话一出口,字里行间一分析,再暗察周围诸人神色,张天师要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也白在道术最高学府深造这么多年了。
张天师立即答道:“啊此乃天机,小道本不敢擅言,然小道今晚前来,其实正为此事”。
张天师微微一笑,道袖一拂、潇洒自若地说了一句两头堵的万金油:“天象昭示,缘份到了”
张符宝站在一旁翻了翻白眼儿:“不要我装神,你却来弄鬼,这是只许天师蒙人,不许符宝算卦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