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决斗继续进行
在看台上的观众眼里,此刻擂台上的洛里斯特可谓是狼狈之极。左肩头包扎的绷带被红色的血迹染红了大半,右肋的绷带不但红了甚至还开始往下滴血。整个人是大汗淋漓,摇摇欲坠,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似乎只要再加一把力,就能把他打倒在地,弃剑认输。
可洛里斯特依然在擂台上屹立如山,眼神坚毅。右手因右肋受伤使不得劲就垂挂着,只是偶尔变成双手握剑时才用点力。左手长剑挥洒自如,格,挑,架,挡,引,卷,扫,劈,刺,缠,点,挂,各种剑术手法醇熟自然,竟是丝毫不比右手持剑时差多少。
面对对手凶狠狂暴的攻击,洛里斯特犹如在狂风暴雨中傲然挺直的一株青松,再大的风雨也不能让他低头,又象是海边巍然不动的礁石,无论拍打过来的巨浪有多凶猛,结局依然是撞的粉碎,奈何不了他分毫。
对手也在喘气,连续不断的迅猛进攻让这位白银颠峰的剑士也有些乏力,他使的是双手剑,本来就重攻不重守。洛里斯特能左手持剑抵御他的进攻长达十来分钟已让他吃惊不已。不论是他的学院同仁,还是在外历练碰到的对手,能在他的狂攻下坚持这么久的只有寥寥几个。何况他现在面对的洛里斯特,只是一个黑铁阶的剑士。
“你在干什么?白痴!别让他回过气,游击,绕到这混蛋的后面去!他在流血!他坚持不了多久,快攻击别停下,再加把劲我们就赢啦!快上!”
看台上传来圣马索学院威斯顿院长暴跳如雷的怒吼声,这位院长大人早就坐不住,站起来冲着擂台大吼大叫,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和他人的侧目。
今天是学院决斗日,轮到的第十五所学院正是晨曦学院的死对头圣马索学院,也难怪威斯顿院长如此的失态和紧张,因为现在擂台上进行的正是第二十场,也是最后一场决斗。场上的这位白银剑士,已经是圣马索学院二十名出场的白银教习中硕果仅存的唯一一位还未落败的白银教习。在威斯顿院长的眼里,战胜晨曦学院,挽救圣马索学院失败命运的希望就在这位白银教习身上,而他的对手,则是强弩之末的洛里斯特。
场上的白银教习听从了威斯顿院长的吩咐,开始绕着洛里斯特转圈,以寻觅进攻良机。而洛里斯特应对的也简单,左脚为支撑右脚轻轻一动,整个人始终与对手面对面,不让其绕到自己的侧面去。
“进攻啊!你还磨蹭什么,那混蛋已经没还手之力了!快点进攻,我们马上就可以胜利了!”看台上的威斯顿院长又在指手划脚。
“杀!”白银教习厉声大喝,团身扑上。
“哼!”洛里斯特冷哼,毫不退缩,左手长剑轻点,指的正是对方剑势的破绽。
白银教习变式,改刺为扫。洛里斯特长剑斜挂,硬接此招。
“铮,铮,铮……”双剑交击犹若打铁,密集而清脆。数十招过后,白银剑士后退,拄剑回气,而洛里斯特神情更加委顿,身形摇摇晃晃。
“哈,进攻,快进攻,他没力气了,他要完蛋了,哈哈!”看台上的威斯顿院长简直要载歌载舞了,手舞足蹈,兴奋的满脸通红。
白银教习再度扑上,双手剑横劈直斩,剑势大开大合。
洛里斯特格挡招架,守的水泄不通,只是左手长剑的力度越来越弱。
白银教习心中欣喜,上撩用力,“铮”的一声洛里斯特的长剑被崩开,空门已露。
双手剑直斩而下,洛里斯特已来不及回剑招架了。
“赢了……”白银教习松了一口气。
“赢定了!”威斯顿院长双拳紧握。
……
洛里斯特退了一步……
这是和圣马索学院的最后一场决斗,从开始到现在已将近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之内,洛里斯特一直在承受白银教习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没有反击,只是在防守,原地防守,没移动过一步,一直在被动的防守。以至所有的人在目不暇接的激烈攻击和严密防守的情况下,都忘了洛里斯特是可以移动的。他的对手,那位白银教习也忘了。
洛里斯特退了一步,双手剑擦着他的衣服直斩在擂台的地板上。被崩开的左手长剑在空中划了个美妙的弧线,轻飘飘的搁在了白银教习的脖子上。
……
“洛克教习获胜!”史胖子在擂台上大声宣布。
“咣啷”白银教习的双手剑落地,他伸手捂住了脸,泪水不断滴落,竟在擂台上哭了起来。
看台上响起了失望的咒骂声,赞叹声,然后掌声响了起来,逐渐的连成了一片,最后响彻整个室内训练馆。这是观众们在表示对洛里斯特的敬意,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到现在一场不败的敬意。
威斯顿院长依然双手握拳,僵立在看台上,从大喜到大悲,从天堂到地狱,这转变之快让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他双眼通红,额头青筋绷起,面目狰狞的在那自言自语:“你怎么可以退后,怎么可以退后呢……”
旁边几位圣马索学院的教习和助理想上去劝又怕被迁怒于已,只能呆在一旁傻傻的看着。
擂台上的白银教习也觉得这样当众哭泣有些丢脸,抹了把泪掉头往下走,连扔在地上的双手剑也没拿。谁知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一片纷乱,转身一看却是那个洛克教习支持不住了,栽倒在地昏迷过去。几名晨曦学院的学员正在扶的扶,喊的喊,手忙脚乱的找担架准备抬到医护所去。
这下可把这位白银教习给刺激到了,如果我没听院长的话,和他打持久战……如果我不这么快进攻急于求成,只要再坚持一会,那胜利者……一时之间,这位白银教习倍感委屈和极其后悔,控制不住情绪跪在擂台上号啕大哭……
洛里斯特昏迷过去被担架抬下擂台的情景更是刺激到了看台上的威斯顿院长,就差一点啊,就差那么一会,再坚持一下不用进攻他都会自己倒下的啊!威斯顿院长只觉憋屈之至,这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透不过来。愤怒之下威斯顿院长突然抓起一张椅子“噼里啪啦”砸起周围的坐椅,把旁边的人吓的跑得远远的,以为他发狂了……
特尔曼吩咐执法队员守好门不得放外人进来后这才进了医护所。果然,里面一片鸡飞狗跳般的乱象,洛里斯特一边拉扯着身上的绷带一边咒骂史胖子,谁叫史胖子早上弄了两个猪尿泡灌了鸡血非要绑在绷带里面,说这样激烈运动后伤口流血看起来更逼真,骗人也更专业一点。洛里斯特也不以为意,答应了下来。
谁知猪尿泡破了鸡血流出来染红了绷带看起来是很逼真,可更多的鸡血凝结在绷带上让身上是又瘙又痒,洛里斯特在擂台上忍的都快受不了伸手去抓了。别人看洛里斯特在擂台上脸色苍白汗出如浆都以为他是伤势复发,又怎么知道这全是忍着瘙痒憋出来的汗。
好不容易解开绷带痛痛快快的抓了一顿痒,洛里斯特这才长出一口气:“痒死我了,想不到这瘙痒这么难忍受,刚才在擂台上我都想让对手在我痒起来的地方来上一剑了。”
特尔曼拿起热水桶里的细麻毛巾,拧干,走过去一边大力擦拭洛里斯特身上残留鸡血凝结的部位,一边说:“早上的绷带绑的太紧又不透气,鸡血流出后除了染红绷带剩下的凝结在里面,和皮肤摩擦都成粉末了,进了皮肤毛孔那还有不痒的,也亏你忍到决斗结束。”
“不过你最后一场决斗的表演实在是精彩啊,要不是我知道你没受伤,还真的会以为你要坚持不住了。那退一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所有人都以为你输定了,谁想你还可以退一步反败为胜。”
“呵呵,”洛里斯特笑了起来:“我最后一场决斗拖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错觉,认为我无法移动,只能站在原地抵挡招架,好象离开位置马上就输就会倒地不起一样。无论对手进攻如何凶猛,我都只能站在原地接招不能移动,这样拖久了大家就想不到我会突然移动,而胜机就出现了。比剑,比的不仅仅是剑术,头脑也很重要。越是关键,就越要保持冷静和情醒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