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朝他眯起了眼。这一点她倒没想到,不愧是哪儿都要算计的叶蓝。
“那你怎么没把黑——我朋友带上?”
“一个是我本身水平一般,在不动用战力系统的时候扛着那么个比我还高的男人很吃力,”叶蓝说起这话来毫不脸红,“另一个就是我觉得带着一个昏迷的人,在终点项目里肯定很碍事。”
林三酒听到这儿,总算是放下了心。【妙手空空】还可以以后再研究,既然黑泽忌危险不大,她的心思立刻又转到了一直不见踪影的楼氏兄妹身上:“……那你把那两个孩子给弄到哪里去了?”
叶蓝登时羞愧得面色都涨红了,一下就把脸埋在了布满鱼鳞的双手里,声音从指缝里模模糊糊地传了出来:“我真是没脸见你了,林小姐!那两个也是好孩子,可是我以前不喜欢他们……就把他们交给了十二界新兴的一个组织……”
林三酒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什么组织?”
“唉,我发誓再也不那样做人了。”叶蓝悔恨交加地垂下了头:“……那个组织,叫做‘战奴训练营’。”
“战奴”二字刚传进耳朵里,林三酒就感觉胸口里的空气突然像是被抽走了。
即使对方变成了再和平、再温柔的人鱼,她也抑制不住自己此刻想撕了叶蓝的——额头上浮起了条条青筋,林三酒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控制住了自己:“战奴训练营是干什么的?”
犹豫了一下,仿佛是为了化解尴尬似的,叶蓝主动拿起刚才喝剩下的矿泉水,抿了一口。
“林小姐,事后你打死我都行,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两个孩子领出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侧面皮随着这口气一掀,终于固定成了两片鱼鳃的形状。“……战奴,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战斗的奴隶。毕竟末日世界里危险千奇百怪,一个人总是势单力薄、没有照应,而找队友嘛,你们人类又往往觉得对彼此不放心,所以才应运而生了这一个组织。”
“具体的战奴培养过程,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会先在人身上种下一个可以威胁生命的道具……然、然后,好像还有折磨殴打、违反命令还有各种惩罚什么的……”
这几点,倒还真是斯德哥尔摩心态形成的必要条件——一想到那两个又骄傲又恣意、总不把天高地厚放在眼里的孩子,竟然在这种地方呆了几个月——
当林三酒终于压下了心里的怒火时,她指尖都已经被自己捏得雪白,半晌都回不过血色。
“好,我们这就离开这里,”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盯进了叶蓝的眼睛里:“……先把战力系统还了,你再领路带我去那个战奴训练营。”
自觉有了一个赎罪的机会,叶蓝一叠连声地应着“好好好”,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还拿起了半瓶人鱼养成液。
林三酒压根就没有问他,去了之后怎么样能把人领出来。
她根本就没打算把他们“领”出来——
“我们走。”一边吩咐了一句,她一边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心里冷冷地默念了一遍“战奴训练营”五个字。
叶蓝连忙跟上了。
只是林三酒刚往前走了一步,一抬头却发现镜子里映出的季山青仍坐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抱着自己扔给他的半箱矿泉水,脸色紧张得发了白。
作为一个五个月大的礼包,他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了解的一切都仅仅是一个接一个镜屋而已——加上按照星空游乐园的规矩,一旦播报声响起过后,他现在就已经属于林三酒了,再也没有了对自己生命的掌控权。于是自然而然地,一听见“走”字,季山青就开始害怕了。
“不是说好了吗,我暂时不拆你,”林三酒叹了口气。这么鲜活得如同一个人似的礼包,要拆开他还真是需要下很大的狠心:“再说了,你是我的礼包,出去了我自然会护着你点。”
季山青看了一眼她此时的状态,将一句“你离死其实也不太远”咽了回去,只是嗫嚅着道:“……你要知道,假如有人杀了你,那人就有对我的所有权了……别人肯定会马上拆了我的……”
“好好好,”林三酒应了一声,没有理会叶蓝伸出来的手,只是转头对季山青道:“你过来扶着我点……”
季山青乖乖地将她的胳膊架在了自己肩膀上,一行三人走到了镜子边。
自从林三酒拿到了礼包后,镜屋里映出的模样都回归了正常;也正是因为这样,林三酒在镜子里的样子看起来更是清楚得惨不忍睹了。
从镜子里穿出来,三个人的身体终于都恢复了原样——当然,对此时的叶蓝来说,鱼人的身体就是原样了。
“诶,对了,”林三酒倒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已经拿到了礼包,如果现在又有人进来怎么办?”
“广播不是说了吗,你这一局已经结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