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大,我们现在回去,路应该也不会太滑。”
“嗯嗯,那快走吧。”
送两人出门的江承御开口交代了句,让宋时开车慢一点。
布加尼威龙在两分钟之后驶出了江北竹苑。
宋时开着车的时候,薄唇张合跟身边的女孩儿交代:“安全带系好了么?”
“好了啊,这个一下就系好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伸手摸了摸女孩儿脑袋:“嗯。”
“好啦,你专心开车吧。”
“嗯。”
因为下雪,而且江竹珊也在车上,宋时的车速并不快,开车也足够专注。
江竹珊在副驾驶上静坐了一会儿,因为车内开着暖气,她穿的也厚,所以不知不觉地困了,然后直接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起初,她只是闭着眼睛,意识里还大概分辨得出自己是在车上坐着,也知道开车的是宋时。
但慢慢地,困意越来越深,她也睡了沉了过去。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
江竹珊突然感觉到车猛地晃了下,她想要睁开眼睛,可迷迷糊糊之中又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让她无法睁眼,直到手臂被人晃了晃,再加上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响了起来:“珊珊,睁开眼睛——”
下一秒——
“砰”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在耳边响起,她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好像都不受控制地晃来晃去,最后腹部也不知道是撞在了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女孩儿终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第一个景象就是宋时额头带血的模样,那血迹已经流到了男人的脸上,看起来狰狞地可怕。
江竹珊忍痛看着他:“老公,你……你流血了。”
男人的视线却是落在了她身上,她的手无意识地按着肚子,好像疼的很厉害。
宋时很快拿出手机拨了120。
挂断之后,她解开安全带凑到女孩儿脸前,大掌捧着她的脸蛋,黑眸沉沉关切地问道:“珊珊,哪里疼?”
“肚子,我肚子疼。”
他眸色更深了,但还是安慰道:“叫了救护车了,忍一忍,嗯?”
……
一个小时后,海城中心医院。
头部只做了简单处理的宋时站在手术室门外,看着灯灭了,然后穿着白色大马褂的女医生走了出来,他忙着上前问:“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你太太怀孕一个多月了,车祸致使她下体失血过多,流产了。”
宋时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中年女人,一瞬间只觉得大脑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似乎整个人都有些意识不清了。
他抬手扶额,好像这样的动作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般。
所有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都通过四肢百骸蔓延了上来,直逼胸腔,给人一种窒息的无力感。
男人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医生的话,但还是眯着眸子盯着她追问道:“你说……她怀孕了?”
“是啊,都一个多月了。你们也太不注意了,现在孩子也没了,不过您太太体质比较好,好好休养以后再要孩子不是什么难事。”
医生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抬脚离开了。
宋时盯着手术室的方向,黑眸几度变化。
……
江竹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身边有个小护士正在忙碌着。
她只觉得肚子好疼,看着护士开口道:“护士小姐,我老公呢?”
“江小姐,你老公在外面打电话,知道你流产之后他看起来很可怕,然后就在一直打电话。”
江竹珊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皱眉看着那护士:“你……你说什么?”
“你流产了,孩子一个多月,因为车祸失血过多流掉的。”
她面色苍白,也不知道是手术后虚弱,还是被那个消息吓得,看着护士下意识便脱口而出:“我和我老公一直都在避孕,怎么可能怀孕?”
“避孕套的避孕几率有时候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江小姐,不过您也别太难过了,你的身子底子好,多休养休养,再想要孩子的时候也容易怀上。”
她闭了闭眼,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帮我叫我老公进来。”
“哎,好,你别太伤心了。”
……
宋时刚挂了一个电话,紧接着第二个电话就响了起来。
男人本来准备挂断,但看见是宋家别墅那边的,就顺便接了起来,不耐地地道:“什么事?”
那边的保镖声音很是慌乱:“宋……宋总。”
他冷声落下两个字:“说事!”
“宋董事和宋夫人……被劫走了。”
想必保镖,宋时显得冷静很多,淡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小时之前,我一直在打您的电话想通知您,可是您的电话一直占线。”
“你们都是一群废物么?”
“宋总,是我的失职。”
男人按着眉心,压下心底的冲动,沉声道:“联系池城,让他多安排人找。”
“是,宋总。”
宋时刚挂了电话,就听见病房门被打开了,护士看着她温声开口:“宋先生,您太太醒了,在找您。”
他二话不说抬脚进了病房,阔步走到病床前,握着女孩儿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珊珊,对不起。”
江竹珊的眼泪在看见宋时的一瞬间唰地一下流的更凶了,她声音的哭腔听的人心疼:“老公,刚才那个小护士说我怀孕了,可是小宝宝没有了。”
男人另一只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低哑温柔的嗓音响起:“这件事都是我的错。”
她哭得更甚,泪痕几乎一瞬间挂面了整张脸:“我虽然没有打算这么早就要宝宝,可是有了又没有还是好难受啊。”
宋时心疼如斯,带着薄茧的指腹不听地摸着她的脸蛋,似是安抚,又好像是机械性地在重复一个动作,薄唇微微动着,甚至第一次颤抖了起来,他说:“别哭。”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宝宝,老公,你别怪我好不好?”
男人闻言,心头的愧疚感越发浓厚。
他俯身,在她眼角轻轻落下一吻:“珊珊,我们不哭了,这件事怎么都怪不到你头上,是我的错。”
这个时候,她多难过啊!
哪会去考虑宋时口中的是他的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女孩儿唯一清晰的感觉就是想哭,完全不受克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委屈什么,还是觉得宝宝没有了所以伤心,总之,就是很想很想哭,一直哭下去。
似乎只有这样,那胸腔中浓浓的无处排解的某些情绪,才可以发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