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 过去的一年 (二)(2 / 2)

太女 月下卖刀郎 5260 字 23小时前

江离,辟芷,秋兰,少许荷叶,菖蒲,一点松针,很熟悉。旧年端午时节,他教尚年幼的小女儿制香囊,曾拟了这香方,图简单。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皇夫原本冷淡如雪的面容忽然崩塌,冰漠双目在顷刻染红了眼尾,他险不能自控。

“真好做的很好的这个香囊,我很喜欢”皇夫压抑着话音里的情绪,面容维持着平静道,“你替我,谢谢那孩子”

“我有多久没见那孩子了,很久了你若有空,下次带来见见我吧。”

子丞相看着哥哥,深深作了一揖,“是。”

而在此香方之外,皇夫亦辨出两股不和谐的味道,他眸光微暗,面上不显,只待过后归殿独处时,方才拿出剪刀,绞开香囊,将众药粗末用手指轻拨,发现两分量极轻极细之物。

果然是乌头与当归。

皇夫独坐桌前,怔怔盯了那抹当归碎末好久,复而伸出手,用修长手指轻轻捻起那一点乌头碎末,指腹轻轻摩挲,长睫微垂,若有所思。

乌头此物,从前是与小女儿提过的。那时他教风临辨识药材,为防长大后为人所害,有毒之物也尽教认。讲到乌头时,他曾与年幼的风临提起旧史,永宜年时,皇女间斗争,毒杀多用乌头。

那时他讲此事,是想警醒小女儿,叫她牢记此物,学会辨识,大了后万万要提防,却不想那时小女儿心思尚纯,听了故事并不紧张,反而生出一股难过,拄着下巴向他问:“父亲,你明明说了此物开花炫紫,是极美的,为何她们却要用这极美之物去害人呢”

他当时愣了片刻,随后却微垂眼眸,抬手轻抚女儿小脑袋,有些黯然道:“乌头开花时,上枝花谢结果,而下花初绽,同一植株花果同在。而花果同在,于皇室难容”

思绪戛然而止,皇夫松开手指,那一点碎末随着动作洒落在桌,皇夫淡淡看了一眼,随它散去。

想说的话,他已知晓了。

一挥袖,香末被他尽数拂落在地,脚下落起香雾,皇夫的目光却仅盯着香囊上的纹样,那是一只小鹿跪在一只大鹿面前,俯首叩地,头垂得那样低。

皇夫怔怔看了一会儿,慌忙用双手拿起绞开的囊布,举在眼前,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深深低下头,将碎布紧紧攥在手心。

香雾飘入空中,隐了他的声息,他的面容尽为落下的银发所挡,匿于光中,无人知晓他此刻的表情。

唯有他的脊背,在尘雾中微不可查地颤抖,犹如瓷器碎裂的震动,脆弱,哀伤。

开春后的北原各州,渐多了些京中商货,其中以一家经营香粉胭脂的商户势头最好,物美价优,香漪色好,短短一夏,竟在北疆连开十几家店铺,引了许多人争相抢购。

有外地客人说,这家的脂粉与华京慕家绮香堂的气味很相像。

京商多了,便会挤占本地商户的生意,所幸苗头刚起,未到竞争激烈之时。只是一向商场作风强硬的凌氏商行却在这一年没什么动静,并不理会京商,反而多次派人往南地去,不见做什么生意,只说是寻什么叫望星草的古籍珍药,倒叫人意外。

而与京商同来的,还有京官将官,她们皆奉调令,为朝中所选,派来填补、替调北疆折损空缺的官职。

镇北军之中亦补了不少。

出于种种考虑,朝中并未调动镇北军中郎将之上的将官,仅对空缺作补,秦老将军为镇北军主将官,兼代风临之缺,但派了个荣恒恩来任军中支度使,代领副都督,以管军需调度。

魏冲视她极不顺眼,心中自有思量,但秦老将军屡次私下劝说,只道此人为京中虎贲军大将荣恒威的亲妹,万万不可妄动,魏冲等人方才作罢。

因此番变动,北军诸人手脚被限,行动愈发艰难。然风临却如人间蒸发,始终不曾对此有动作。

而荣恒恩仗着身后神仙众多,常常过问军中事务,对许多笔开支追问不休,借此生了许多事端,秦老将军都一反常态,尽忍下了,只是对她追问的支出,老将军始终含糊不清。

在风临诡异的沉默里,明面上荣恒恩一派愈发得意,京派官势力渐稳,与朝中往来甚密,似是觉一切尽在计划掌握,朝中的人员派遣在半年后渐歇,亦不再对北军消息过分警觉。

众人一天天度过,各自忙着各自吩咐的事,始终难摸到头脑。世事照常行进,日夜忙碌不歇。

终于,在一年后的祭日,沉默许久的风临总算开口,对秦老将军与魏冲下了一道令:“不等了,回华京。”

一句话,当夜调动千百人。

彼时风临伤未痊愈,秦老将军与魏冲劝她既选择蛰伏,何妨再等段时日,然风临执意此时归返。

她道:“一年了,尽够了,不能再等。等太久,人就真死了,想返便难。”

秦老将军犹觉不妥,又问起计划,哪料风临却只道:“勿忧,只露个面便走。计划照旧。”

她当时说得认真,又作了保证,秦老将军信了她的鬼话,真以为她思虑慎重,尽心帮着她回来一趟。

可直到到了皇陵,站在享殿门口,秦老将军才明白她嘴里的“露面”是怎么个露法。

站在殿门外,秦老将军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和魏冲并肩而站,望着阶下或窜逃,或骂骂咧咧的众臣,低声问:“你知不知道”

魏冲站在那像个柱子,板着脸挺严肃,没吱声。

秦老将军道:“你们他妈的,一个一个纯在骗老子。闹成现在这鬼样,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魏冲悄悄后退了一步,神色却认真了些,道:“可我觉得这样一闹,挺痛快的。”

秦老将军道:“痛快,你管这叫痛快都把她当鬼了”

双目看向阶下嘈杂的喧闹,魏冲面色微暗,忽沉声道:“就算被认作鬼又有什么不好。亡魂返世,亲者喜之,疏者远之,怕的只有亏心的人。他们若惧,便叫她惧,最好吓死。”

秦老将军一阵默然,目光随她望向阶下,廊外大风呼啸,呜呜刮过,鹅毛大雪凌乱飞舞于暗空之中,四下阴云压陵,不见天光。

吱呀一声,身后殿门沉启,众皆扭头望去,见风临踏出殿门。

一身黑似浓夜的衣袍踏入风中,呼地被拍上三四朵雪花,倏尔化散于漆黑衣摆,风临额前发丝被吹乱了些,抹额银虎现着寒光,在这阴天黑地飞雪之天,倒衬得那张苍白面孔冰冷森寒。

“走吧。”她道,头也不回踏出享殿,一路踏下长阶,在踏进大雪的刹那,风临脚步放缓,目光投向前方狂舞的风雪,略有片刻失神。

“殿下”魏冲停步望她,见她站在茫茫白雪里,双目沉静如渊。眼前雪花大把大把撒下,教人难以视清事物,而在纷乱白点中,那张苍白的脸如高山不化的冰玉,静而漠,似冷眼注视这场风雪,带着隔世的疏离。

“殿下”魏冲又唤了一声,似是疑惑,又似在催促。

风临注视着眼前漫天大雪,轻呼一口白气,似是自语,缓慢说出几个字:“方生方死,方死方生。”1

“什么”魏冲看着她。

风临摇摇头,话音似噙着冷笑,大步而去,“去时我生而我死,归时我死亦我生。死生之地,一念之差,一线之别,生亦无甚可喜,死又何尝不欢。此去犹难定判,然亦不远矣。今日且去,下一次”

“我要她亲自把我请回来。”

狂风呼啸而过,瘦削的身影霎时没入漫天乱白之中,再难寻踪影。

唯有一声若有若无的悲鸣,混着凄厉冬风,如泣如诉回荡在皇陵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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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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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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