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1 / 2)

太女 月下卖刀郎 2788 字 20小时前

千里之外的漠庭王帐,一灯幽幽,漠庭王栾提狐师姑缓缓从床中爬起,一脸餍足,她披上床边的狼皮袄,打量着床上虚弱不堪的男子,满意地点评道:“你病着倒是比以前更具男子的风情。”

这话似给了床上男子极大的羞辱,他本就患着风寒,被磋磨一番更是烧了起来,爬也爬不起,只能瞪着一双眼回头,沙哑着嗓讥讽:“王上励精图治,春祭在即分身乏术,也不忘床笫之欢。”

栾提狐师姑听不懂他嘴里蹦出那些词什么意思,可见他那表情也知绝不是好词,面上顿时黑了下来。这风德宜自嫁入漠庭便常冷着一张脸,人前人后都不大亲近自己,草原的王能单手掐死一匹精壮的野狼,却无法驾驭白帐之中一个瘦弱的男子,这个连一只雏羊都杀不死的、风一吹便病的起不了身的中原男子无论如何优待,赐予多少牛羊金银都不会扯扯他的嘴角一个漠庭女人收拾不了自己的男人,这已让她受尽身边人的嘲笑

“阏氏你太过高傲即便你是中原皇帝的儿子,那也只是曾经,现在你只是我的阏氏,漠庭之王的男人,我是你的妻,更是你的天,你该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对我你要顺从”

“呵”风德宜冷笑着收回了目光,疲惫地将头靠在枕上,“我明白,所以我从未拒绝过你。”

狐师姑暴怒:“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王上还想我怎么做”

狐师姑怒不可遏,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可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只得抓起外袍怒冲冲往外走。

帐外的仆人见她出来连忙跟上,这种情况他们早已习惯,也不去讨嫌多嘴,只低着头等待王的吩咐。果然栾提狐师姑走了几步便停下了,咬牙切齿地回头看了王帐一眼,压着火说:“去去给他烧盆水,再把大夫叫来,瞧瞧怎么回事。该死的中原男人没有一时安生”

说罢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回到帐中叫来了自己最美貌的男侍,连饮了三壶冷酒,仍是不消气,反而越想越气。

“天杀的阏氏”狐师姑嘟囔一句,又仰头饮了一杯冷酒。一旁的男侍连忙伸手给她顺气,轻声细语:“王上又和大阏氏闹起来了”

“哼”狐师姑颇为不快。

座下陪饮的妹妹栾提鲁候见状以手拍桌,不满道:“那皇子虽是金贵,但说破大天也就是个男人,我们纳了他是他的福气,一个男人还敢耍性很是该揍要我说,就是王上你太惯着他”

“你懂什么。”狐师姑拿起杯子思索,“他的价值比得上五座富饶的城池,对于珍贵的东西,是应当娇养的。”

“五座哈哈哈”栾提鲁候大笑道,“那皇子哪值那许多,若论长相也就是尚可,还比不上他姐姐貌美”

“哼”栾提狐师姑抿了一口酒,只道,“你懂个屁那中原人可比这酒还要有滋味”

一旁随从哈哈大笑,那栾提鲁候却不屑一顾:“明儿我回去挑几个年轻的男娃送来,我就不信我漠庭的男儿比不过那汉人。”

狐师姑饮尽余酒,拍着桌子说:“不扯淡了叫你来也不是讲这起子荤话,说要紧的,我们的人劫村后,她们有什么动静没有南边孤山驻防可有动作”

“回王上,那些汉人没什么动静别说是出兵了,就是那俩守卫也缩在窝里。依我看,风家那些娘们忙着窝里斗,根本顾不上这边不如趁这机会再拔两镇,先昧下那些地方,日后风家要是来讨说法,那也早是一笔糊涂账了何况那老皇帝连儿子都嫁过来了,摆明了是不想打,我们还怕什么”

“我知道。”狐师姑得意一笑,“用汉人的话说,这叫蚕食。”

“王上博学”

狐师姑扬起了头,伸手捏住身旁娇侍的脸蛋,笑道:“你明儿且去打听打听那老皇帝的口风,不要不舍得花钱。”

栾提鲁候撇嘴道:“依我看只要不是那个定什么王来,旁人有什么值得花钱的,一堆窝囊娘们,我们也不怕”

“定安王啊她叫什么名来着”狐师姑忽敛住了笑容,“说来我倒挺想见见她,她在这蹦跶那两年,我恰被母亲贬到西面放羊去了。呵呵真算起来,我还得谢谢她,若不是她气死了母亲,我哪有机会坐这个位置呢”

栾提鲁候抿着嘴没说话,心道:母亲当年只是被那皇女气个半死,还有一口气。是你见了那姓风的皇子就走不动道,动手毒死了母亲承位,打量旁人都不知道么

然而这心里话狐师姑是听不到的,她酒劲上来了,又开始思念起自己病弱的阏氏。不多时便赶走了栾提鲁候,提着一小壶加了料的冷酒进了王帐。

武朝紫宸殿,武皇正端详着慕归雨进献的珍宝,其中一件巴掌大的裴翠玉佩勾起了武皇的注意,此佩明净无暇,通体晶莹若水,实在是难得的佳品。

恰此时刘尚书、卢大人入殿求见,武皇也一并宣了进来。慕归雨官场之上善于逢迎,与这二位关系不错,三人互相行了礼,也是融洽。

武皇拿起这翡翠玉佩冲二人说:“两位爱卿来瞧,这翡翠成色如何”

刘尚书很是上道,立刻行礼贺道:“恭喜陛下又得珍宝。”

武皇摆摆手,细细端详着这块玉佩,这玉佩上雕一龙腾云,龙须飞扬,龙目凛凛,实在威风,只细细看来,却发现这龙少了一爪。

一旁的卢大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疑道:“这这龙貌似是四爪之龙,慕大人,你可是疏忽了”

慕归雨闻言大惊,立刻上前查看,随即便跪地道:“陛下臣听闻工匠完工便急着来献,未仔细查验,实不是有意冒犯天颜,望陛下”

“慕卿起来,朕岂是小气之人。”武皇笑着安慰,随手把玉佩丢回了匣中。

刘尚书见状思量片刻,上前笑道:“陛下,慕大人奉上一向用心,不曾有过差错,一时错看实乃无心之失。此玉雕成,再动工未免画蛇添足,倒破了美韵。以臣拙见,陛下何不以此为赏,赐予哪位良臣,以示激励。陛下失一玉,再叫慕大人寻百十块更好的献与陛下,用以折罪。”

武皇其实并未真的动气,见她如此说,反而目光微沉,思量片刻笑道:“刘卿既如此说,那不如就赠与缙王,她替朕远赴江南,朕还未赏她什么。慕卿,朕便借你的花献佛啦。”

慕归雨忙笑道:“此乃臣之荣幸。”

武皇回身到座椅上,道:“两位爱卿是为北疆之事来的吧,有何高见,说与朕听听。”

总算入了正题,刘尚书与卢大人忙不迭扮上了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此事开始了长篇大论。

一个道:“蛮夷猖狂,欺我太甚,当打。臣愿命小女从军北伐,扬我国威”

一个说:“战事起必苦百姓,劳民伤财,丧库府之存,长他人之威。况且皇子殿下远嫁漠庭,是为两国和平,如若起战,皇子何以自处陛下之心血亦付诸东流。”

武皇不语,昨夜与闻人等老臣商讨,她们也不主张还击,原因倒是比今日这两位的现实得多:

一,国无储君,内政不稳。此时若分心于外,恐内忧外患共起,天下必乱。

二,无得胜把握。赢了还好,输了,对方势必起虎狼之心,若陷苦战,国力必损,难以收拾。

三,无良人领兵。北军难领,新人难服众,老将恐功高惹圣上猜忌,世家更是各怀心思,推举的人也未经战事,恐有纸上谈兵之嫌。

唯一一个曾压制漠庭的定安王陛下肯不肯用另说,若肯用,输了也就罢了,胜了要如何收拾虎狼之名未退,又有抗旨的前科,她要是打了胜仗,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事。北军本就过分听命于定安王,再命她领兵,如放虎归山,那镇北大军一旦有异动,后患无穷。

但武皇心中知晓非得派人震慑漠庭不可,前有和亲之盟,漠庭仍旧进犯,无非是那新王终于坐不住了,想借此立威,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武皇心中主意定下,立刻开始了权衡之策。

平心而论,她是最不愿风临再领兵的人,一个满身军功的亲王收拾起来有多么棘手,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更不要说她眼下属意的皇女尚且年幼,岂能招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