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十二章 同淋雪(1 / 2)

太女 月下卖刀郎 3237 字 20小时前

今日是姐姐第一日入宫陪读,宁韶很是挂心,在门口等了一天,终于在旁晚时分等到宁歆的车驾。

宁韶赶忙迎上去,刚想问问怎么样,先看到宁歆一脸生无可恋。他大惊:“姐姐”

宁歆看了看他,一边走,一边有气无力道:“这个小王八蛋,把老娘折腾个够呛。”

“怎么了”

宁歆一听他问,便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她从哪知道我不爱读书写字,他娘的让我抄了一个上午的清净经,抄的我头昏眼花,她时不时还来奚落我两句,什么哎哟宁小姐真是好笔法这画的是个什么符,惹我一肚子闷气,想发都发不出来。”

宁韶看着姐姐轻笑道:“姐姐你想多了,傻子都看得出你不爱读书写字。”

宁歆瞪了他一眼,接着怒道:“我憋了一上午的火,就等着下午武修呈呈威风,拼了命管老师要了比试,没想到,没想到”说到这宁歆声音竟有些委屈,干嚎道:“没想到老娘居然打不过她两脚就被她踹飞了”

说完她一把抱住宁韶干嚎:“弟弟我丢人丢大发了你知道吗这日子没法过了”

宁韶看着姐姐哭笑不得,心中也暗暗称奇,从小到大,除了他大姐,还没见谁能让她如此吃瘪,这定安王还真是有两下子。

此后数日,宁歆都要准时准点进宫受教育,与其说是她陪读,倒不如说是风临给她陪读,整日里看着宁歆抄经背书,把她磨得头昏眼花。

这日好不容易捱到中午,风临终于放下手中的戒尺,对宁歆道:“走吧,去栖梧宫里用餐。”

“今日为何去栖梧宫用餐”宁歆不解。

风临淡淡解释道:“因吾长姐今日要回栖梧宫用餐,吾不想错过,这才便宜你了。”

宁歆笑道:“你也太粘着你姐姐了,吃个饭都跑去见。”

风临难得没有恼怒,道:“你懂什么,我长姐做了太女以后越来越忙,吾许久没见她了。别废话了,快走吧。”

宁歆放下手里的笔赶忙跟着跑出去,一出门见一顶大轿辇,她很是奇怪:“殿下的马呢今日不骑”

风临一把登上轿子道:“长姐见了会说,还是不骑了,快滚进来。”宁歆乐呵呵上了轿子道:“原来你也怕你姐姐”

“怎么”风临一挑眉,“你怕你姐姐”

宁歆一扬头道:“我才没那么怂呢在我家谁能管得了我”风临轻轻一笑:“那就是怕咯。”宁歆脸一红,还嘴硬不承认。

走着走着轿辇突然停了,风临掀帘一望,道:“三姐。”宁歆下轿行礼道:“缙王殿下。”

风恪笑着点点头,免了宁歆的礼。风临问:“三姐,这也不是回你宫里的路啊,大中午的,这是要往哪里去”

风恪笑道:“皇祖父近几日身子不大好,叔叔一直在侍疾,吾放了课,也去看看。”

这刘昭仪真是没事就往皇太夫那儿跑,风临面上没有说什么,只道:“姐姐同刘昭仪辛苦了。”

风恪摇摇头,客气了几句,二人便道别了。

宁歆见缙王走远,上了轿,低声问风临:“你同缙王不是姐妹吗怎么这样客气”

“客气”风临疑惑,“这不是应当的吗”

宁歆道:“是吗我在家同我姐姐可没大没小的,一见面就疯闹。”

风临看了她一会儿,轻声开口:“武昌将军只有一位丈夫,府里人情简单,你与少将军又是一母所生,自然亲厚。”

她讲到这移开目光,轻轻抚摸自己掌中的手炉,道:“宫里可不同,客气,相敬,是最好的距离了。不过吾同长姐自然不一样,这宫中姐弟,吾唯信长姐一人。”

她冷不丁严肃起来,说了这许多的话,叫宁歆猝不及防,宁歆看着她那张淡淡的笑脸,忽然生出几分同情,说:“殿下您不该同我讲这些。我嘴上没个把门的”

风临闻言一笑:“确实没有,不过说说也无妨。你虽然没脑子,但瞧着不是个坏人,吾相信你。况且选你做伴读的那一刻,你我就已然绑在了一起。你总不会害自己吧但是像方才那样亲不亲近的话,你只可同我说,绝不可与旁人说,切记。”

宁歆点点头,牢牢记下这句话。

不多时便到了栖梧宫,二人先后下了轿,进殿宁歆恭恭敬敬对皇夫与太女行礼问好,风临瞧着倒有些意外。

风继柔声道:“起来吧,既是临儿的伴读,也不必拘礼,一同入座吧。”宁歆乖巧地坐下,不住地打量太女与皇夫,暗暗咂舌,这两人可真是长得像,一样的脸蛋一样的弯眉,连笑起来的气质都如出一辙,再一看风临,长得明丽粲然,倒更像武皇多一些。

各色菜式一一上齐,风继温柔地看着风临道:“今儿又做了花炊鸭子,是你爱吃的,多吃一些。”风临乖巧点头,那副可爱模样看得宁歆一个头两个大。宫里规矩大,连一旁的下人也井然有序,宁歆在皇夫与太女面前颇为收敛,也不多话,闷着头,难得文文雅雅地吃起了饭。

风临细细嚼完口中食物,问道:“我在回来路上遇到了三姐,她正往慈安宫去,说是皇祖父病了。”

风继不动声色瞥了宁歆一眼,风临立刻会意,轻声道:“无妨的长姐。”风继这才收回目光。

皇夫点点头说:“皇太夫近来确实有些不舒服,太医几番诊治,也没瞧出什么大毛病,想着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难免不如从前,开了许多滋补的药物。”

听了此话,风临哼了一声,也没多话。风继接话道:“我来前在金龙殿与母亲商议些事,刚巧碰见皇祖父宫里的人来,说是想请国师前去一看,我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是为了身体的缘故吧。”

皇夫轻声道:“人老了,总会信这些。你母皇中午被召去慈安宫,应当也是为了此事。”

风继点点头,没再讨论此事,几人静静吃饭,时不时聊一些风临、宁歆课业上的事。

慈安宫内,皇太夫坐在床上,冷着脸听完国师的话,直直盯着武皇。

武皇还是那副表情,没有说什么。国师讲完便退至一旁,不再作声。皇太夫道:“按国师所说,寻一位那样的人侍疾本宫便可康复”

国师回道:“回皇太夫,正是如此,寻此人至皇太夫近前便可化解星象冲撞,宫中再置朱砂于屋四角,辟邪震气,皇太夫身体不出两月便可好转。”

皇太夫连忙道:“既如此,还等什么,快宣那子徽仪入宫”

武皇微眯双眼,笑道:“父亲,无缘无故,如何宣臣家子女入宫呢”

皇太夫道:“这有何难那孩子与风依云年岁相仿,召进宫做皇子陪读不就好了”话音荡在殿中,武皇久久不语。皇太夫见状,叹气说:“本宫知道你对子家多有防备,本宫也不喜子家。但本宫身子一直不好,陛下再多思,也要把孝摆在第一位。况且召他进宫伴读,与依云这孩子作伴,不也是好事一件吗”

武皇微微抬眸,笑道:“那就按父亲的意思办吧。前朝有事,朕就不久留了。”

皇太夫摆摆手:“行了,陛下回吧,本宫知道你事务缠身。”

武皇也没有推辞,行了一礼便走了。皇太夫倚在床上,冷眼看着她的背影,对身边的心腹道:“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身后的男侍从道:“陛下对您还是有孝心的,到底是您从小带大的,您提的事不都答应了。”

皇太夫没有接话,冷哼一声,闭目放下了帘子。

下午武修结束,风临没有乘轿,领着宁歆在御园闲逛,各处转转。宁歆左看看右看看,感叹道:“真不愧是皇宫,可真大又是假山又是水,漂亮极了宫里好吃好喝好生活,又有这么多景儿,怎么那些人还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瞧着好得很啊要是能天天生活在这地方,我巴不得一辈子不出去呢”

她一秃噜一大串,吓得身后的小厮连连扯袖子使眼色。风临没有说什么,还是挂着那副淡淡的笑,脑海闪过那年萧瑟的秋风,冰冷的泪珠,风德宜的妒怨,慈安宫紧闭的宫门,宫人死气沉沉的眼神,和数不清的口腹蜜剑。??

她深吸了一口气,呼出一片白雾,对宁歆道:“是啊,为什么这样说呢”

宁歆忙着看光景,自然没有回头看到风临微垂的眼眸。玩了好一阵,两人走到了凌寒园。梅花谢了许多,枝头上零星残留着几朵。宁歆见风临望着一朵残花出神,问:“殿下,这残花有什么好看的”

似是想起了什么,风临轻笑着答:“因为吾见过它最美的时候,不禁有些怀念罢了。走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宁歆不明所以,嘟念一句:“说些什么玩意。”也没有追问。跟着她溜达到了前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