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不怕”李福朝前大迈一步,行至魏征跟前。
“我大唐何罪之有玉帝欲降罚我唐”
魏征肃穆,他言道,“赵王岂是不知风调雨顺皆靠玉皇尊上金旨”
“哦”李福疑惑道,“丞相莫不是欺我年幼,哄骗与我”
魏征言道,“何欺与你”
李福道,“丞相言风调雨顺皆靠玉帝法旨,不知丞相知五雷法否”
魏征面容抖动,他说道,“五雷法亦需玉皇尊上过目。”
“哦”李福反问道,“丞相所言乃是过目,非准奏吧那岂不是说,五雷法降雨,玉帝只有知情之权,不握审批之权”
“既然如此,丞相又何必说风调雨顺全靠玉帝法旨呢”
魏征气闷,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何曾料到,一直无甚声响的赵王李福,竟如此伶牙俐齿。
他强言道,“敬天法祖,乃正道也”
李福再向前半步,“吾不知敬天法祖为何物,我只知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李福一言,四座皆惊。
人间安有如此离经叛道之语
李福浑然不觉,继续道,“若天变足畏,禹何故治水,溺毙乃是天命”
“若祖宗足法,刀耕火种,茹毛饮血,赤身果体当是,何故华服锦袍,亭台楼阁”
“若人言足恤,岂非不做不错,做既错”
魏征道,“不尊皇天,不敬祖法,不畏人言,赵王有好处耶”
“有”李福答道。
“丞相适才为何言需尊敬玉帝,莫不是觉得尊敬玉帝即可风调雨顺吧可这风调雨顺,是本该如此,还是玉帝为了让人尊敬,而故意不如此的呢”
李福继续道,“若是前者,不需尊敬。若是后者,更当摒弃。”
“方此间人民安居,百姓乐业,而我一届藩王米虫,才更当舒爽。”
李福言罢,倒问魏征,“丞相尊玉帝法旨有甚好处耶”
“某某”
“某无甚好处”魏征说罢,又觉不妥,复对李世民拱手道,“臣实为我唐千里江山,万年永固着想啊。”
李福听闻,面露笑意,他询道,“果真如此”
魏征答,“果真如此。”
李福又问,“果然如此”
魏征答,“果然如此。”
李福面向李世民道,“父皇,儿臣曾听闻魏丞相喜在府,夜观乾象。”
“儿又听闻昨日丞相府中九霄鹤唳,天差仙使颁玉帝金旨,令丞相今日午时三刻梦斩龙王。”
“丞相好似领了天旨谢了天恩,便斋戒沐浴,在府中试慧剑,运元神,因此不曾入朝。”
“儿臣有问。”
“魏丞相为我大唐人臣,却奉玉帝旨令,而不入父皇朝会,此乃忠乎”
“魏丞相为尊玉帝旨令,而坏父皇应龙王求救之口宪,陷父皇于不义,此乃义乎”
“父皇,”李福直言道,“此等不忠不义之人,安当丞相乎”
李世民扶须未言,魏征身如筛栗。
魏征深知赵王李福此乃句句诛心之言。
君举必书,今日言行事事,必被史官记载,自己清名必将不复,必成贰臣而遗臭千古。
若人间声名狼藉,哪怕日后位列仙班,也必不如意。
魏征涕泪纵横,伏地不起,呼道,“罪臣求我主降罪。”
唐皇俯身扶魏征臂膀,言道,“昔日卿曾与孤言,以铜为鉴,可正衣寇;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
“朕尝保此三鉴,内防己过。不知如今权倾朝野,宰执天下,上晓天地的魏卿还记否”
“臣记得,臣记得。”魏征哭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