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宝龄心里太清楚了,小皇帝想从自己脸上看见什么,故而,他想看见什么,她便做出什么反应。
可这会儿身旁的蒹葭,却冒了一身冷汗,只因为就在倒茶的这一刻,看着盛宝龄时,她猛然发觉,刘昭容的那一双眼睛,竟然有几分相似自己娘娘。
尤其是这会儿的眼神
再联想到今日那刘昭容的反应,一直拉着娘娘的手摁在她的脸上,眼睛上,好似想告诉娘娘什么,却又什么都不说。
蒹葭这心里头,恶寒一片,一股子冷意窜上后背,冷得她想发颤。
此刻再看向小皇帝时,却怎么都无法像平日里那般看待了。
尤其是看见小皇帝为娘娘布菜,一声一声母后喊着
虽说不是亲母子,可官家怎能生出这般心思
一想到刘昭容的模样,想到刘昭容身上的这些伤,受的这些折磨,都是小皇帝心里头要施加在娘娘身上的,她便险些挂不住表情。
盛宝龄一如往常般,给小皇帝布菜,只是脸色,却明显凝重。
可她脸色愈是凝重,小皇帝这心里,便愈发放心,一颗原本还有些悬起的心,瞬间平稳落地。
“母后今日这是怎么了,瞧着好似不太高兴”
说着,他余光扫视了一眼秋衣和蒹葭,冷声,“可是身边的人伺候的不用心”
“还是儿臣安排几个心细”
小皇帝话还未说完,便被盛宝龄打断了。
小皇帝的心思,自然是在慈宁殿,在身边身边,安排自己的人,好时时刻刻的知道盛宝龄的一举一动。
慈宁殿都是盛宝龄和先帝留下的人,他几次想往慈宁殿安排人,都无济于事。
他的这些心思,盛宝龄都清楚。
“不必了。”盛宝龄声音冷漠,也不再为小皇帝布菜了,自顾自吃着自己的,又道,“你若有心,还是安排几个心细的,去把刘昭容照顾好。”
“好好的人进了宫,还没半年,就成这副模样,你也下得去手”
话语里逐渐染上了斥责,“你可曾想过,若是人没了,该如何同那刘昭容家中人交代”
“这些个事若是传出去了,是何影响,你可曾想过”
说着说着,盛宝龄手里也放下了筷子,没了食欲。
对上盛宝龄略有失望的目光,小皇帝心里却没来由的痛快舒爽,可面上却还是维持着那副平日里温顺的样子。
“有母后在,传不出去。”
只是这样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意思,而盛宝龄听来,便是给他收拾这些个烂摊子。
“哀家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给你收拾这些个事,你做这些个事,你父皇在天之灵,该如何失望”
此时,发现小皇帝脸上毫无悔意,甚至是,刘昭容是盛是死,于他而言,毫不重要,猫猫狗狗尚且有人在意,可刘昭容在他眼里,却好像连猫猫狗狗都不如。
小皇帝淡笑,“只是个不相干之人,母后何必如此在意,何况,如今人不是还活着”
这话若是让外头的那些人听了,任谁都无法将眼前这毫无人情味的小皇帝和平日里总是端着一副温善明君之姿的人联想到一块。
他俨然不愿听说教的样子,让盛宝龄眉头紧皱,好似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突然间开始觉得陌生,
“哀家乏了,皇帝也回去歇息罢。”
见状,小皇帝也不再继续待着了,横竖今日之事,也都如他所愿了。
小皇帝走后,殿里只剩下盛宝龄以及秋衣蒹葭,方才好似没胃口的盛宝龄,只是这会儿又吃了起来,样子丝毫不像是没胃口。
显然,方才的那些失望和斥责,不过都是装出来应对小皇帝罢了。
因着那些梦,盛宝龄对小皇帝本就没什么期望,如今发现他的本性,意料之中,她这心里头,毫无波澜。
蒹葭欲言又止,她心里头所想的,根本没有证据支撑,只怕自己的这番话说出来,于娘娘和官家之间,又多了些隔阂。
可若是不说,想想那刘昭容的样子,蒹葭的心里头便怎么都放不下这心。
好半晌,就连一旁的秋衣,都发现了蒹葭的异常。
可见蒹葭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怕是私事,又不好多问。
伺候盛宝龄歇下后,秋衣要走,却被蒹葭拉到了旁边,目光小心翼翼的扫视着周围,随后低声道,“你今日可有发现,那刘昭容有些奇怪”
今日,秋衣同蒹葭都跟在盛宝龄身边,刘昭容今日的举止自然都落在她们眼里。
秋衣一愣,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