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宝龄轻咳一声,命蒹葭将东西给收了起来。
那一百份,又岂是那般好抄录的,当时话说出来后不久,其实她便已经后悔了,不该这样刁难人的,何况裴辞还是她今后有求之人。
不过他倒是有自己的主意,不是个吃亏的,说是抄录百份,到最后,他也只抄录了一份。
这样也好,她也不必心里头担着歉疚。
可与盛宝龄所想的不同,裴辞之所以不抄录,只是因为反复抄录同一份,于他而言,便只是费时。
这般费时无意义之事,他向来不做。
宫人们陆续上了茶点,盛宝龄眼睛微微弯起,“裴卿不必拘谨,用些茶点。”
这些茶点,都是她命人在外头细细打听过的,都是裴辞平日里惯吃的,还有这茶,也是裴辞平日里喝的。
裴辞目光在那些茶点上一闪而过,并未做太多停留,只是这瞥了一眼,却也清楚,眼前之人,在摸清自己喜好的这一点上,费了不小的劲。
却只是为了讨好自己,相助新君,辅佐小皇帝。
裴辞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紧,挂在腕骨上的那佛珠手串伴随着他的细微动作,轻轻的晃了一下,幅度不算大。
盛宝龄却是一眼就瞧见了,倒是不知道裴辞平日里会戴这些,竟是信佛的。
她盯着那手串看了许久,直到眼睛累了,感觉身体有些异样,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发酸,再一睁眼,“哗啦啦”几声,珠子散落满地。
裴辞腥红的眼里明显一怔,看着散落一地的珠子,只留一条绳子,垂落在地上。
他清瘦惨白的腕骨上一道勒痕,隐隐有血珠渗出。
盛宝龄怔在原地,显然不明白眼前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可当她要走近之时,裴辞却转身走了,只余下满地的佛珠。
她身子沉重,倒在地上,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盛宝龄费力的睁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睛,入目,却是一片昏暗。
冷汗淋漓。
她连喘了几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苍白,想到方才的梦,脸色有些难看。
又想到那一份洛神赋,眸光一变,迅速起身,拿着烛台,便往殿外去,欲翻找些什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