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于表面罢了。
所有人心里都炸开了花,依旧还是时时关注暖阁里昭阳公主殿下那一桌的动静。
然后就发现
自那桌上换了酒以后,公主殿下就再未碰过桌上放果酒的酒壶。
她和祁文晏之间,虽然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言语和眼神之间的交流,仿佛两不相干,可看她杯中见底,祁大人会给重新斟满,桌上上了新菜,祁大人又偶尔会调换一下碗碟的位置,把某些菜特意挪到她面前去,而但凡是被祁大人换过去的菜,公主殿下又总会多夹上两筷子。
这一波恩爱秀的,祁欢给打满分都犹觉不足
而在这席上,其他人基本都是看热闹和看戏,与祁欢同样得了红眼病的还有叶寻意。
她明明使的是离间计,却没想到会适得其反,结果倒添一把火将人家这好事儿给玉成了
恶人没做成,反而切切实实做了把媒人
她是当真没有想到她出面作梗,最后居然作出的会是这个局面。
于是全程下来,虽然一直极力隐忍情绪,却终究还是百爪挠心一般的煎熬,几乎全程黑脸,菜没吃两口,捏着筷子的手指,指关节却掐的生疼,雪白一片。
但也好在在今日这演上,她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云峥没来,她又是陪坐在盛贤妃旁边侍奉的,压根也没人会在意她是个什么脸色神态。
不过,当是给盛贤妃布菜斟酒的她频频走神,不见动作,眼神又直勾勾的一直盯着对面的祁文晏和云澄
盛贤妃是不可能还无察觉的。
虽然她也不想看到顾皇后的女儿姻缘美满,心里不怎么痛快,可也怎么都想不通人家情投意合了跟她这个儿媳妇有什么关系,值得她坐在这宫宴之上,宗室云集的暖阁之内就公然黑脸的
她本来就对叶寻意存了芥蒂,原也不怎么想管她,可这女人不知分寸,万一被其他人注意到反常,少不得也要妄加揣测
不得已,她还是拿筷子轻杵了一下碗碟,发出声响。
叶寻意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就对上盛贤妃警告的眼神,低声呵斥她:“乱看什么呢规矩些”
叶寻意这才惊觉自己方才是失态了,心虚之余,连忙收回了视线。
她心里暗恨自己怎么就没沉住气,还被盛贤妃瞧见了,正忐忑的犹豫该怎么解释给圆过去,却不想,盛贤妃居然也没再继续为难她。
甚至于她在这里魂不守舍,没心思布菜,都是盛贤妃的大宫女不动声色的跪在旁边,接了这活儿。
若是在以前,盛贤妃这般纵容体谅她,她是会心生警惕的,可现在她认定对方是被她忽悠住了,是指望着云峥不在京城期间她可以给宁王府出力,故而才格外宽容,也就没太在意。
之后,也刚好是赶上午时毒发,虽然这次她吸取经验教训提前吞服了六丸镇痛药,也依旧还是没能完全压住五脏六腑的绞痛,就只顾着尽量的维持体面,先管自己渡劫了。
宴席散后,皇帝陛下因为老怀安慰,多喝了两杯,已经有些微醺,就由太子帮着顾皇后一起将他直接扶去了凤鸣宫的寝殿休息。
其他人也相继散去,纷纷离席。
云澄做为女儿,今日又是为着她的及笄礼办的宴席,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也跟了过去探望皇帝。
祁文晏则是随大流出宫。
今日在场的以女宾居多,另外那些宗室长辈不会随便揪着晚辈的男女私事公然的问长问短,一群贵公子倒是想问,可大家跟他都不熟,既说不上话也惧于他的官威,故而也没人敢凑上去搭讪的。
祁文晏独自一人款步出宫。
祁欢跟着杨氏出来时见他还没走,正守在不远处的树下他自己的坐骑旁边,杨氏就带着祁欢走过去。
仗着有杨氏撑腰,祁欢一时没忍住就问了今天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三叔你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啊”
祁文晏果然没发作,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未置可否。
“别没大没小的。”杨氏嗔了女儿一眼,连忙打圆场岔开了话题:“最近年底都忙,也顾不上互相走动,既然遇上了我就顺便跟你说一声,除夕咱们几个都要进宫,家里顾不上,还是老规矩,初一那天摆团圆饭。你现在虽是自立门户了,可毕竟咱们还是一家人,那天记得回家吃顿饭。”
祁文晏对杨氏的态度向来可以,便是从善如流的点头:“好。”
杨氏又多瞧了他一眼,露出个宽慰的微笑来,也不再多说别的,就带着祁欢朝自家马车的方向走去。
叶寻意毒发的劲儿还没过去,正有气无力的坐着肩舆自宫门内出来。
远远地看见这边的情形
在她的认知里一直有个概念,那便是祁文晏和杨氏之间有染,她甚至曾经一度还坚信自己找出了另一重真相,认为祁元辰的身世都应该是有问题的。
可是现在,看着她叔嫂二人之间相处的模样,尤其是互相之间的眼神交流
祁文晏有种淡淡的疏离,既不亲近也不排斥,杨氏却是有种母亲看儿子般的慈爱的,又并不像是会有私情的模样。
可是如果没有,为什么上辈子杨氏会因为私情败露羞愤自尽,祁文晏也一声不响灰溜溜的辞官归隐了
尤其
祁文晏这种不近人情的怪胎,若不是真有些什么,他凭什么爱屋及乌的对杨氏的两个孩子祁欢和祁元辰都另眼相待
叶寻意困惑的整个心里都乱了,又忍着剧痛浑浑噩噩的被婢女扶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她依旧还是觉得不甘心,轻轻撩开窗帘一角想要继续观察一下。
这时顾瞻已经亲自护卫着祁欢母女二人的车驾走了,而宫门之内,一辆辇车出来,看见祁文晏还滞留未去,云澄就叫停了辇车,直接从上面走了下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