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顾瞻抻抻胳膊腿儿,又拎起祁元辰就要下车,却被祁欢拦住了:“你就别跟着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仗势欺人呢。”
顾瞻并不担心祁欢孤身进去会有什么不安全的,杨成廉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就算他们母子俩擅长玩阴的,也不敢在自家门里公然对祁欢怎样。
“那你早点出来,你弟弟要是闹起来,我可带不住。”他便是十分乖巧的把已经探出车门的脑袋又缩了回去。
杨夫人看在眼里,就越是觉得心事沉重。
但她依旧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心态,将祁欢请进了门去:“我家老太太病着,老爷在外书房”
宁氏一把年纪了,又刚吐血倒下,她是怕祁欢过去再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她担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就想把祁欢往杨成廉处引。
祁欢唇角一直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明言拒绝:“不。我要直接见宁氏”
她这进了门,就连装都不装,对宁氏那样“德高望重”的老太太,居然都直呼其名了。
杨夫人为难停住了脚步。
祁欢莞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杨成廉这些年即使在官场上混出了些许名,可是在你们这府里,也依旧是宁氏做他的主,他可做不了宁氏的主,难道不是吗”
杨成廉在官场上,怎么都算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杨夫人微微震惊。
她在嫁过来之前,也并不知道杨家门里的具体情况,可即便杨家母子大多数时候都避讳着她,这几年她也渐渐地摸索出门路
的确,祁欢说的就是事实,这母子两个之间,的确是宁氏更强势,很多事都是她在给杨成廉支招,支使他的。
祁欢明摆着要找能当家做主的人说话
她一时又是反驳不得,只能心一横,吩咐自己的婢女:“那你去书房,把老爷也叫过来吧。”
这话,多少也是有个当面试探祁欢的意思。
婢女看了祁欢一眼,见祁欢没阻止,这才转身跑了。
杨夫人领着祁欢,继续往梨香苑去。
一路无话。
待两人进了院子,就刚好听见里面宁氏的呵斥声:“你少给我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我还没死呢,你就想着要来分你哥这里的家产了”
“老夫人”门口把守的一个宁氏的心腹婆子,惊慌失措的大叫了一声。
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连祁欢都忍不住稍稍侧目去看杨夫人的反应。
但杨夫人却仿佛没听见屋里的动静,依旧面色平静。
她走上前去,也没等那婆子缓过劲儿,就直接引了祁欢进屋去,“母亲,有位客人前来拜访您。”
屋子里的两母女,方才听那婆子叫嚷,就知道该是有人来了。
此时两人都噤了声,不约而同循声看来。
宁氏在看见祁欢的瞬间,便是瞳孔剧烈一缩。
而旁边的杨陈氏则是茫然。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漂亮的有点不像话的小姑娘,只以为是杨成廉那个同僚家的姑娘来看病的,甚至第一时间就想起来她尚未定到满意亲事的大孙子,“啧啧,这是谁家的姑娘,这般标”
话没说完,祁欢已经打断她:“长宁侯府,祁欢”
杨陈氏立刻便如被人塞了一口烂污泥,张着嘴巴,脸色惨变。
这家里的小辈里面,就连文妃和杨盼儿,也都只知道自家和长宁侯府世子夫人杨氏的那个杨家有世仇,至于怎么结仇,或者结的什么仇,便也一无所知了。
宁氏自己就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见不得人,她如今人前显贵,更不会自曝其短,把自己那些黑历史当成功勋,说给晚辈们听。
可杨陈氏,她在杨秉恩身边长到成年出嫁,叫了他十五年的父亲,她是很清楚自己兄妹的出身的。
屋子里诡异静默了片刻,紧跟着她就气急败坏的跳起来,指着杨夫人大骂:“你是没脑子吗什么人都往家里领她才害的大侄女被打入冷宫,以后连六皇子殿下都不是咱们家人了你是不分好赖人吗不拿大棒子把她打出去”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得了消息的杨成廉也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
宁氏是生怕女儿口不择言,在儿媳面前揭了家里的底,便是冷着脸对杨夫人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
果然,她依旧还是个外人
意料之中的事,杨夫人依旧顺从的告退,便转身走了出来。
她那婢女正在院子里扯着脖子张望,见着只有她一个人出来,不禁愤愤:“这什么意思连那姑奶奶都”
“别多嘴,走了。”杨夫人低声喝止她,冷着脸带着她快步走出了梨香苑。
婢女这会儿却是替她委屈的都快哭了:“这时候打发您出来,明显就是把您当外人呢,就连那拎不清的姑奶奶都能在屋子里带着,却唯独将您撵出来夫人,您是这家的主母啊”
杨夫人一语不发。
身后梨香苑的屋子里。
宁氏母子三人全都如临大敌,眼神一个比一个敌意更重的盯着面前亭亭玉立的祁欢。
却是
谁都没有主动先开口说话。
祁欢也不跟他们耗着熬时间。
她先看了杨陈氏一眼:“我外祖母被你这母亲气死了,我舅舅又被你这兄长用下作的手段,阴谋暗害,他俩身上,一人一条,欠着我们杨家两条人命,一命抵一命,我迟早都跟他们讨回来。至于你,当年只是拿了姓杨的一点钱财当嫁妆,陈年旧事了,我也懒得跟你掰扯计较,你现在走,我们两家的恩怨就跟你没关系。”
杨陈氏头次跟她打交道,却是完全没想到这小姑娘会是口无遮拦,这么个脾气。
只不过,她一把年纪的人了,看着祁欢这样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本能的就心生鄙夷。
现在见她说话猖狂,便是就当即呛声:“大言不惭,这就是杨墨音的教养,教出你这样的”
“你若只是为了来逞口舌之快,撒泼来的,现在就走”宁氏却是当面领教过这个小姑娘的厉害,唯恐自己这不争气的女儿拖后腿,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呵斥女儿住嘴,只抢白针对了祁欢。
祁欢拉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一坐:“来都来了,不聊透了,我怎么走”
宁氏倒是还好,杨成廉兄妹俩真就一辈子都没见过这般嚣张狂妄的姑娘,气得简直眼冒金星。
杨成廉面沉如水,恨声说道:“我家与你没什么好聊的”
祁欢随手推倒桌上一个瓷罐。
那瓷罐巨大,啪的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杨成廉的话被打断。
她挑了挑眉,语气散漫又轻蔑:“血债血偿,现成的碎瓷片,你母子二人随便挑选,今天当着我的面自裁谢罪,我就不废话了。”
杨成廉两母子面沉如水。
杨陈氏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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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夫人后面还有点戏份,所以这里写多了点,导致欢姐的架还没掐起来,下章继续呜。。。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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