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的确没什么凑热闹的心思。
她斟酌着,刚要说话,就看不远处的秦颂刚好打马朝这边巡来。
祁欢看他身后跟着的一队士兵,就知道他最近应该也是领了这边的差事。
她趴在窗口,秦颂自然也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并且
还当即打马就凑了过来。
祁欢不好太明显的躲她,只能调整好心态等他走近,当先笑问了句:“天气炎热,小侯爷辛苦了。”
秦颂没应她的话,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你怎么在这”
云澄借给她令牌的事,祁欢也不能大肆宣扬,就委婉的换了一下理由:“有个还算认识的人,昨日承蒙她帮忙解围,我出门办事顺便过来一趟,原是想当面跟她道声谢,不想她今日却不当值。”
秦颂略想了下,也便知道她指何人。
她没直接告诉他是来找顾瞻的一个亲戚,就已经很是“体贴”了。
秦颂心中自嘲,更加觉得兴致缺缺,又冷冷的道了句:“没事儿别经常上街乱逛。”
说完,就率先打马继续前行去了。
星罗觉得他这冷淡的态度也算破天荒了,张了张嘴,倒是愣了有一会儿。
祁欢却是泰然处之,微微一笑:“多谢提醒。”
既然秦颂在这附近出没,卫风就不想让祁欢继续在这呆着了,于是上前询问:“大小姐,咱们现在是回府吗”
祁欢垂眸略略斟酌:“既然都出来了,那就去平康坊的顾宅走一趟,碰碰运气吧。”
老井驾车,又转去了平康坊。
他们运气算不错,果然在那里找见了云澄。
只不过
祁欢正在大门口跟门房的人交涉时,却见那位公主殿下优哉游哉的自另一边祁文晏的院子走了出来。
这个时辰,她三叔肯定是不在家的
又虽然两人共用了一个门脸儿
现在这姑娘堂而皇之的从另一边过来,这也不不太对劲。
祁欢看见她,素来伶俐的口舌这会儿都有点跟不上脑子。
还是云澄先问她:“是你你来见祁三爷吗他上衙门了,不在家。”
说着,就若无其事的朝自家院里绕去。
“不是,我不是来找三叔的。”祁欢连忙收摄心神,追了几步跟进了她那边院子。
放眼看去,她这边建筑风格和祁文晏那边一模一样,反而是竖在中间的拿到院墙显得十分突兀,格格不入。
云澄显然大感意外,顿住脚步回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祁欢掏出令牌递给她:“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还这个。”
她既然知道了云澄的身份,见面是该见礼的,可方才见对方从祁文晏那出来受了惊吓,给忘了,这会儿好像也没了额外见礼请安的必要。
云澄显然是在宫外呆习惯了,自然也是半分不予计较这些。
她随手将令牌收回去,揣进怀里。
祁欢再次郑重道谢:“多谢你借了令牌给我,还有昨日也要多谢殿下出面解围,否则我与高家表妹只怕想要全身而退都难。”
云澄原来云淡风轻的脸上,此时终于有了几分鲜明的表情。
她勾着唇,深深地看了祁欢一眼:“不用谢,我出面既不是为着你,也不是为着小舅舅,这其中是什么原因,想必你也明白。”
不是为私人交情,那就只能是为了朝堂立场了。
云澄本来就是公主,她会考虑朝堂立场,并且站队,这些都顺理成章。
可是叫祁欢讶异的是
这位公主殿下居然毫不掩饰的当面对她说了实话。
祁欢微微瞪大了眼睛,心情略显复杂的回望了她一眼,然后也给出一个笑容,含蓄道:“殿下一直远离宫廷是非,我还以为您的原意是避开这些同室操戈的权欲争斗。”
“我是对朝堂之事没兴趣。”云澄唇角的那个弧度,不期然就冷硬了些许,她说,“可是我知道,万一有一天当我身处逆境或是遭遇危险时,谁才会奋不顾身,竭尽所能来替我出头。”
去指望云峥和云珩他们吗
他们不沆瀣一气把她往下踩就不错了
云澄笑笑,说完又对祁欢道:“我这边不常过来住,捡漏的很,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说完,她微微颔首,然后便扔下祁欢兀自继续往院里走去。
祁欢目送她的背影拐上回廊,也不禁再次勾唇一笑,就转身往影壁外面走。
星罗不解问她:“小姐笑什么”
祁欢道:“我是觉得这我公主殿下小小年纪,心思却是当真的通透难得。”
她懂得利用自己身世带来的便利,寻找最适合自己的生活,去规避自己不喜欢的那些人和事,可是在根本上她又通透明了,将利弊与是非分看得清楚明白。
可能是这世上心口不一的人太多了吧,现在遇到一个云澄这样的,祁欢都觉得凤毛麟角,特别难得。
路过门房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隔壁的顾家姑娘和三叔经常走动来往吗他们关系处得很不错”
祁文晏家门房白天当值的是个很精明的小厮。
他挠挠头道:“也不算吧,隔壁邻居一共也没回来几趟,她家没请厨娘,今天偶然回来,过来蹭饭来着。”
祁欢抿着唇又再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从云澄这出来,她便直接回了家。
后面又隔一日,就是乞巧节。
二房的祁欣自然是约了好友,准备入夜上街逛庙会去的,这回她倒是叫人来问了祁欢一声,祁欢说嫌热不去。
然后当天上午宫里就来人,是顾皇后身边那位贾公公,说是后宫皇后娘娘今日设宴,请她一起过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