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心中骇然,心知
这怕不是过早站队惹得祸
不过那位侍郎大人的死,朝廷上都没说什么,她一个闺阁女子,自然也是缄口不言。
她只飞快的收拾了散乱的思绪,正色问顾瞻:“你特意与我说起,是针对此事有什么建议吧”
顾瞻沉吟一声,却是不答反问:“你父亲是个忠厚之人,他没想过拿庶女去投石问路攀高枝,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但是你家老侯爷仿佛也极为反感排斥此事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祁正钰是个有野心的人。
如果祁欢嫁进了平国公府,那便默认算是和东宫搭上了关系,做两手准备,送祁长歌去宁王府,对祁正钰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顾瞻确定,他那并非是因为刚好遇见太子在场,所以才没敢应承,看他的反应,他是真的十分忌讳。
祁欢唇角扯出一个有些为难的笑:“长辈们的陈年旧事了,我只是偶然听大姑母提起过一两句,也不十分清楚,好像是因为我那位早逝的姑祖母,据说她还在时,我祖父险些就让她与信王联姻了,后来因为她人没了,这亲事才作罢,之后不到半年,信王逆案就爆发了。祖父为此,当是心有余悸的。”
“那怪不得。”顾瞻了然,也便不再纠结于此,“我是瞧你对你这妹妹还算上心,就算我多管闲事,既然祁老侯爷不会干预此事,有合适的人家,尽快给你妹妹定下,完婚吧。”
祁欢却仍是不放心:“我祖父这里,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宁王你确定只要我妹妹嫁了,他就会死心”
这要是弄巧成拙,反而把云峥惹毛了
将来就得连累到祁长歌的夫家去,一样没个好下场。
顾瞻笑道:“宁王的确好色,但也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最起码我可以保证,只要陛下尚在,他就不敢做出公然强抢他人之妻的事来。”
顿了一下,又道:“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你那妹妹好像是有望跟永兴伯府结亲如果是官宦或者勋爵人家,他只会更加收敛一些,就是不知喻家父子肯不肯接这个烫手山芋。”
还是那句话,云珩与云峥,无论私德如何,他们都有角逐皇位的野心。
为了这个大业,他们都会有所顾忌,在大权在握之前,不会真的舍本逐末去做些自毁前程的蠢事
祁欢听他一番分析,心里总算有数,又略安定了几分。
顾瞻仍是陪她一起用了早饭便告辞。
祁欢琢磨了一下午,也是觉得要快刀斩乱麻,尽早把祁长歌嫁出去了事。
祁元铭放外任,前几天已经启程上任去了。
永兴伯府那边,祁欢有打听过消息,那位本来想早早离京的喻五郎却一直耽搁到现在还没启程,虽然对外只是说还没收拾妥当,但祁欢揣测当是与祁长歌有关。
喻五这一走,便得三年。
祁长歌如果今年十二三,那他下趟回来多少还有机会。
可祁长歌今年都及笄了,就算三年后喻家那个能顺利调回京城,祁家怎么也不可能把祁长歌熬成十八岁的老姑娘,就为等着他。
但他这耽搁
应该也拖不了几天了。
这位喻五郎,还算是个有志向的人,总不可能为了熬着娶媳妇,连刚到手的官位都不要了吧
祁长歌只是个庶女,身份也不够资格叫他托付家里长辈替自己随时盯着,否则也只会叫长辈们觉得他是色令智昏,为了个女人连前程都不顾。
总而言之
他该是撑不了几天了,祁长歌这事儿不能再拖。
祁欢让找了件长披风,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严实了,再三保证吹不到风,星罗才松口,准她出门。
祁欢领着她,往前院去等祁文景。
两人自春雨斋出来的时候天才刚擦黑,因着是自家家里熟门熟路的,祁欢就没让星罗去找灯笼。
主仆俩沿着回廊一路走去,行至福林苑的围墙外面,就看前院方向祁正钰和祁文昂父子一路回来,正朝后院走。
祁欢不想跟他们打照面,省得还要言不由衷的问候,就扯着星罗往暗处避了避。
祁文昂今日该是没打算跟去福林苑父子叙话,走到这附近要与祁正钰分道扬镳时,终是忍不住开口:“父亲,您别怪儿子多嘴。事实上,陛下虽然更喜欢自己的嫡子,可真论出身,宁王背后的母族也不差的。平国公府那边,老国公年事已高,一旦他驾鹤西去,那位顾世子年纪轻轻,未必能独当一面。东宫这边如果失去军中最大的支撑,将来是为未可知的。宁王不过就是跟您要个区区庶女,您就算是给了他,又能如何”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从来都野心勃勃的父亲,在送上门的机会面前,怎么会突然保守起来。
这本来就是个顺水推舟的事,答应了会多条路,也不会有损失
就冲顾瞻对祁欢的喜爱程度,目前看是太子胜算更大,将来太子胜了,也不至于因为宁王强要了自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女,就将自家归入逆党行列里去吧
输,不会输什么,赢
却能赢得柳暗花明的一条出路,这何乐不为
不想,老头子闻言,却是当场勃然大怒,暴躁呵斥:“有这工夫,不如多做点政绩出来,自己往上爬一爬,尽想些旁门左道的招数,想着一步登天,就只看利益不考虑后果的吗”
祁文昂声势弱下来,明显还是不服:“宁王只是看上了二丫头的好颜色,又非是拉拢咱们父子”
“君心难测”祁正钰这次直接打断他,恶狠狠警告:“你觉得没事,到时候陛下说有事,你能去跟他讲道理我告诉你,这府里只要还有一日是我当家,你们就谁都别给我打这种主意”
三十年前的旧事,就仿佛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他现在都时常会半夜惊醒。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在他身上算是完全应验了。
老头子甩袖而去。
祁文昂被他训的灰头土脸,不敢再追上去纠缠,也就黑着脸继续往自家院里去。
然后,没走两步,就瞧见站在角落里暗处的祁欢主仆。
他脸上顿时挂不住,板起脸来训斥:“真是越发没有规矩,长辈们说话,你这是在此偷听”
祁欢笑了笑,直接也没给他见礼,只就不温不火的直入正题:“二叔想走捷径,攀高枝,您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亲生女儿,三妹妹尚未婚配,您要怎么用就怎么用,我们大房的人无权过问。可是我父亲母亲全都健在,也请二叔自重,您既以长辈自居,就请不要总是做些自损颜面的事。”
先是算计自己亲哥哥的爵位,现在又为了攀龙附凤,想把侄女儿做棋子送去一个色胚手里当玩物
祁文昂这人,祁欢原也只觉得他是心机颇深,蝇营狗苟。
现在看来,可谓厚颜无耻,毫无下限
虽然祁欢一直面带微笑,态度保持的良好,甚至语气都是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可
不可否认,祁文昂还是被自己的侄女儿给训了
他一时急怒攻心,本能的反应恨不能给祁欢一巴掌,可又知道依着目前两房的关系,他绝不能动手。
于是,就只狠狠的剜了祁欢一眼,就绕开她主仆二人,匆忙走了。
祁欢转头盯着他的背影瞧了两眼,无比遗憾的一声长叹:“可惜了,他怎么就忍住了,没动手打我呢”
星罗:
星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叫了起来:“小姐您又发热烧糊涂了吧”
这怎么还有主动讨打的
祁欢拍开她要来试自己额头温度的手,仍是不满的继续叹气:“刚才他要动了手,事情闹大,就能借机逼着老头子分家,把他们一家赶出去了。他居然忍住了,真可惜”
星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