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盯死了祁文晏笔直又高大的背影,后又去瞧跟在后面小鸭子似的摊开双臂摇摇摆摆一路飞跑的那个孩子,唇角就逐渐扬起一个更加恶意的弧度来。
有件事她之前一直没多想
按理说,以祁文晏那种冷傲又偏执的性情,他是不可能会对祁家这些阿猫阿狗有什么亲情的,如今这么关照祁欢,甚至还破天荒的替杨氏带儿子
她突然开始怀疑祁家这位小公子的身世了
身边的婢女见她站着许久未动,有些担忧的催促:“小姐,找个地方先把衣裳换了吧,当心着凉。”
叶寻意思绪被打断,也就收回了视线:“走吧。”
这瑞王府,她再熟悉不过,哪里有空房间,又哪里是禁地,她都一清二楚,就近找了间稳妥的空屋子去换下了湿衣裳。
这边,祁文晏抱着祁欢刚从花园里出来,迎面就遇上抄近路匆匆赶过来的顾瞻。
他原也没想到祁欢会牵扯到湖边的落水事故里去,所以云珩和云峥纷纷抢着去英雄救美,他与秦颂都是稳坐钓鱼台,在那水榭里等着听消息的。
后来秦家的婢女匆匆赶过去,把秦颂叫走了。
当时那婢女也只哭诉是秦颖出了事。
是等到秦颂走后,他才后知后觉,隐隐的觉得不太对,追上去找到那个被秦颂甩在了半路的婢女追问细节,这才得知秦颖落水,还是祁欢打发她过来找的秦颂。
顾瞻后面火急火燎追上去,叶寻意二人落水的那一处,因为云珩带伤爬上岸,已经乱成一片,挤得水泄不通。
等顾瞻再找到秦颖那边时,已经发现自己去的太迟。
星罗跟他说了祁欢的大概情况,他就又赶忙抄了个近路找了过来。
祁欢原先是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被自家三叔捞出来也很坦然,可是遇上顾瞻
她却瞬间一慌,摆烂瘫在祁文晏怀里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整个绷紧。
顾瞻神色焦灼匆忙打量她一遍,屏住了呼吸:“伤着哪儿了没”
“没”祁欢脱口回他,突然有点无措起来。
祁文晏何等敏锐的一个人,立时察觉自家侄女儿心思有异。
他是个相对刻板保守之人,当即垂眸看向祁欢。
祁欢当时正在尴尬,对上他的视线,根本没过脑子的就道了句:“我其实可以自己走。”
祁文晏纵然不混风月场,但他年岁毕竟是到了,脑子灵光的人通常在各方面的领悟力都是出类拔萃,立刻就辨出自己这侄女儿是抽的什么风了。
他虽无意干涉家中子侄婚嫁之事,但是当着他的面
大抵就是那种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的长辈私心作怪,他脸色登时越是难看,警告的瞪了祁欢一眼。
祁欢正且没来由的心虚,被他一瞪,才又觉得脸上挂不住,下意识又缩了缩脖子。
祁文晏没管其他,仍是目不斜视的一路将她带出瑞王府。
顾瞻不能从他手里去抢人,就顺手把气喘吁吁跑在后面的祁元辰拎了。
祁欢被塞到马车上。
祁文晏态度难得见了几分为难,拧眉问她:“自己回去能行吗”
云兮和祁长歌两个已经去那小榻上扒拉被子,准备稍后给她裹上取暖。
“三叔有事您就去忙吧,我们自己回去,坐马车没问题的。”祁欢也不敢过分给他添麻烦。
抱着祁元辰的顾瞻于是走上前来道:“祁大人放心,我这里得闲,我送他们回去。”
祁欢倒不是非得要人送,但顾瞻这么说了,她便没有拒绝。
祁文晏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与顾瞻对视片刻就走开一边,算是默许。
顾瞻把祁元辰也递进马车里。
祁欢身上湿的,侧身躲了躲,省得把孩子身上也沾湿了,看着站在阳光下的祁文晏,她也这才终于顾得上问:“三叔,今天又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您怎么会到瑞王府来”
祁文晏看了眼马车里的祁元辰:“原是在大理寺的,他突然闹起来,嚷嚷着要找你,底下的人都哄不住,我就带他过来了。”
也是难为他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祁欢转头去看祁元辰。
那小东西也不晓得心虚,已经是爬到旁边,摆弄桌上茶具去了,仿佛根本没意识到大家在谈论的是他。
这孩子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巧的,可偶尔就是会闹得谁也劝不住。
想想他一大早还闹了一场,今天约莫是脾气不太稳定罢了。
“他有时候发起脾气,确实不太好带。”祁欢知道自家三叔恨麻烦,面色歉然,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三叔您这便回大理寺吗”
祁文晏道:“不,我今天还另有点别的事,约了人,一会儿直接过去。”
祁欢目光四下搜寻一圈,却赫然发现她这养尊处优的三叔今日居然是策马出街,都没坐他那顶拉风的很的官轿。
想来
是祁元辰闹得太凶了,实在折腾的他受不,便只想着赶紧送瘟神了。
“那我们就不耽误三叔了。”祁欢再次扯出一个笑容。
老井过来关车门,祁欢又临时改主意,将祁元辰推给了顾瞻:“那个还是你带他一下吧。”
顾瞻一声没多问,自顾抱走孩子,关上了车门。
老井要来驾车,却也被他一并挡开。
他自拿了马鞭,抱着祁元辰坐在车辕上,赶车出巷子。
祁文晏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直到目送祁欢这一行人拐出巷子,他却又冷着脸转身,又进了瑞王府院内。
------题外话------
祁大小姐:糟糕,此时画面感像是我带着一群不知死活的炮灰在围殴女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