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当年的罗魂宗能有这样的天才,又怎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的局面
恍忽间,鬼尊的脑海中又浮现起些许过去的回忆,彷佛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
“不,罗魂宗才不是因此毁灭,这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
“是你是因为你啊”
话语好似无数道男男女女的声音叠加在一起,饱含怨恨,却让鬼尊感到无比熟悉。
它们宛若数不清的蛆虫,不断钻进脑海,啃噬、侵蚀他残余的理智。
“出去,滚出去”
鬼尊面目狰狞,嘶吼出声。
他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
这时,那道令他心烦意乱的声音再次响起。
“元永言,这数千年来,整个罗魂宗只剩下你一人,一定很是寂寞吧”
“别着急,我马上就送你下去和他们团聚。”
安乐添上了最后一把火。
同时,身形不再停留,空行神足再次发力,踩着空气一头冲进了漆黑的烟云,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还有余力关注这个方向的修士,皆是心中一跳,为他捏了一把汗,但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拼尽全力斩杀周遭的邪祟,以免让安乐分心。
嗡
没过多久,整片天空中的黑烟开始剧烈震荡,波动以核心飞速向外界扩散。
而且这一次,黑烟不仅在侵蚀修士的法阵、灵力,就连邪祟浪潮都被囊括其中。
白仙游甚至看见,好些不弱的邪物,眨眼间就被黑烟吞没,撕扯成碎片,就此消亡。
“不好,鬼尊又发癫了”
有鬼将惊呼出声。
此时的鬼尊,已经失去了理智,于是无差别的袭击起身边的存在。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黑云中的安乐。
上百道条凝实的怪诞触须,锁定这道相比之下渺小的身影,激射而出,狂乱的舞动着。
每条触须都有数百米长,由黑烟凝聚而成,表面依稀覆盖着滑腻的鳞片,附着怪异的纹路。
道道挥击激起层层气浪,伴随着雷霆般的炸响来回扫荡,甚至连云层都微微震动了起来。
安乐的身形来回闪转腾挪,异常灵活。
这些触须和黑烟一出同源、是天然的伪装色,很难被察觉,但他凭借武神之姿带来的“先之先”预感,它们的轨迹就好似冬夜里的群星一样清晰可见,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眼前。
时而有躲闪不开的触须来袭,他便挥舞手中的沉龙,将其一剑斩开。
然而,那股针刺般的危机感,仍然始终笼罩在安乐心头,危险的气息就好像是刀子一样盯着他的喉头。
彷佛稍有不慎,便会就此丧命
“这就是金丹之威”
安乐细细体会这股压力,脸上却是挂上了微笑,战意在胸膛内翻滚激荡。
“今日,斩金丹”
他身形一转,沉龙再次划过一道剑光,把数条触须斩断,随后“砰”的一声震碎成烟雾。
安乐知道,和这些触须缠斗没有任何意义,它们转瞬间就能重组再生。
只有揪出并杀死藏身其中的鬼尊,一切才会就此终结。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突然,沙哑疯狂的咆孝声,从不远处的黑烟中传出。
漫天的黑云,逐渐凝聚浓缩成一团,像是有一只大手,在将它们不断捏合、挤压。
而安乐,正处于其最中心的位置
空气变得异常粘稠,鬼铠表面传来与磨砂接触的触感,邪诡之力丝丝缕缕的渗入皮肤,钻进血肉中,冰寒一片。
只是一瞬间,安乐便有如身陷重围,连动动手指这简单的动作,都显得非常艰难,周遭满是疯狂的恶意,有数不清的视线贪婪的注视着他,简直就好像他与这一方世界为敌
但下一刻,炽烈的剑光冲天而起。
漫天气血以安乐的身体为中心暴散,像是一朵无形的莲花盛开,将眼前一切都齐齐粉碎。
吞诡炼血
那些企图渗进血肉的诡异力量,眨眼间就被滚烫如岩浆的气血消融,还反过来成为了气血的燃料。
诡谲的血焰凭空点燃,照亮了漆黑的云层。
先前限制住他身躯的桎梏力量,好似被挣脱的枷锁一般,节节崩碎。
黑云中,隐约传出鬼尊错愕的咆孝:“怎么可能”
“找到你了”
安乐眼中闪过神光,速度不断攀升,彷佛一颗炽热滚烫的陨石,向着那处方向狠狠砸去。
黑烟构筑成了一道道墙壁,但在安乐刚勐的肉身下,被轻而易举的撞碎。
触须更是发狂了似的,要纠缠住他的躯体。
嗤
安乐体表的气血,霎时点燃,使其速度再次暴涨。
血遁术
这门术法在此刻发挥了奇效。
终于,在突破难以想象的阻力后,安乐闯入了黑烟中的一片真空地带。
鬼尊,就站在那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