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老卒,都会将他们参军的理由告知新卒,就仿佛一种传承,也是一种承诺,承诺上了战阵,会相互照应。
但是六爷,从来没和任何一个新卒说过为何要参军,直到今日。
徐天辰终于知道回帐时,六爷为何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不是失望,不是鄙夷,只是因无法讲述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传承的故事,这个故事,六爷,一直想讲给自己听的,将最悲痛,藏在心底最深处不愿提及的故事,讲给自己听。
直到最后,知道自己要走,知道自己要离开,却终于将传承,将故事,讲了出来,讲给一个要走的人,讲给一个无法陪着他上战阵,无法在战阵上照顾他的人。
徐天辰如同虚脱一般,蹲在地上,痛苦的抱着头,泪如雨下。
他怕,突然很怕,怕在战阵上,没有人照顾腿脚不好的六爷。
这种怕,甚至超过了他对死亡的惧怕。
他很怕,怕六爷战死。
“您为何要把故事说出来,为何说出来,为何说出来啊”
徐天辰死死的扯住自己的头发,大声哭嚎着。
恐惧,蔓延了全身。
故事,与传承,只有一次,讲述一次,传承一次。
六爷还说,自己这读书人,脑子就是灵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言”。
可自己这个脑袋灵光的读书人,看穿了什么,看穿了无数军卒,前赴后继,保家卫国,百战而死,却只留下了世人的嘲笑,自己这样的公子哥的嘲笑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