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躺在床榻上,浑身不得劲儿。
他不是个娇生惯养的人,上一世不是,这一世也不是,但是这破木板床,真的是太令他难受了。
最近边关这边没什么雪,但是冷,干冷干冷的那种冷,盖着满是土腥味的破被子,楚擎突然悟出了一个人生道理。
有钱有个屁用,福三包袱里揣着的银票,都够造反起义的了,结果自己还不是要睡破木板床,根本没地方买生活物资去。
这一夜,楚擎来回折饼儿,听着狂风猎猎的声音,睡的极不踏实。
第二日一大早都不用福三叫,腰酸背痛的楚擎自己就醒来了。
薛夔已经命人送来了饭食,很粗糙,一通粥水,一盆贴饼子,桶盖一掀开,一层黄沙就覆在了上面。
楚擎苦着一张脸,一口沙子一口粥,一口饼子一口口水,感觉满嘴都是土腥子味。
同样闹心的还有昌贤,这位锦衣玉食的皇子殿下,望着落满砂石的木碗,死活没办法下嘴。
他以为赶路就是这辈子最苦的日子了,没想到这苦日子才刚到。
本以为昌贤和楚擎就够郁闷的了,谁知还有比他俩更矫情的人,陶蔚然。
陶蔚然咬着下嘴唇子,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抬头看向肖轶。
“金戈镇,有酒肆或是茶楼吗”
肖轶都听乐了:“有窑子。”
陶蔚然颇为意外:“还有这等风雅的地方”
“有啊,一会本将拿沙石给你堆个娘们,你把玩去吧,本将给你多留几个窟窿。”
众人哈哈大笑。
肖轶一口将碗里的粥水喝干,又将嘴里的黄沙吐了出来,擦了擦嘴,露出了爽朗的笑声。
楚擎突然有些羡慕,羡慕肖轶,羡慕肖轶这个纯粹的边军,能够乐在其中。
有的人,在灯红酒绿中哀怨着,顾影自怜,矫揉造作。
有的人,在逆境中享受着,坚韧着,再是黑暗,亦能以自身为光。
肖轶,无疑就是后者。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