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想了想。
还真没听过这款酒。
大胆等人却兴致勃勃的了起来:“啊叔你收藏的是两坛子下沙大麦烧啊哈哈,难怪你不怕它坏了,这酒不得六十度”
他们给王忆介绍:“大麦烧是烈酒,口感真一般,这是咱江南本地酒,建国前就有了。”
“那个年代三座大山压迫在老百姓头上,老百姓穷啊,住的是茅草屋、穿的是破衣烂衫,到了冬天还要去下水打渔,你想想那天多冷是不是老百姓们只能靠大麦烧暖身。”
“对,所以那时候的人不在乎大麦烧的口感,就要一个烈,酒越烈,喝下去身子越暖。”
民兵队里年纪最大的王祥海笑道:“其实你们没怎么喝这酒,大麦烧都是下沙人自己家里酿的,六几年开始就不让自己酿了,不好控制品质,容易喝死人。”
“这酒我最后喝的时候二十来岁,从十四五开始喝,那时候冬天跟着叔伯长辈下海去抢潮头鱼,冬天的海水真是冷得刺骨,渔汛一来,大家闷上一口大麦烧就往水里冲,那家伙是真的烈,从嘴巴烧到肚子里,身子一下子滚烫”
白老汉道:“对,是这么回事,而且我这大麦烧还不是现在的五六十度的工厂酿造大麦烧,我那是下沙陈家大麦烧,78度”
“虽然大麦烧不是好酒,可我这个不错,因为我当时想着多存一些年头,我叔就得存高度酒,低度酒存不了几个年头,于是我就一咬牙一跺脚存了最贵的陈家大麦烧。”
“一共两坛子,一坛子是十斤,那是民国二十二、二十三,嗯,反正民国二十来年的时候,一坛子陈家大麦烧要两个袁大头,别家的一个袁大头能买三坛子四坛子呢”
听着他的介绍,好酒的民兵们也是面露惊色:“78度,这是酒精啊”
白老太领着人赶车到来,他们开始将报刊装车。
一摞报刊不是一百份是二百份,因为早年报纸都是版面少,有的一份只有八版两大张,不过有些是七十年代的报纸,到了七十年代报纸的刊面多起来了,一摞或许就没有二百份了。
但王忆统一给十块钱,那两坛四十八年的下沙大麦烧在22年肯定是很有价值的。
最后这报刊是真的多,足足一百千八百五十元
白老太听真要折现后都急了。
哪能要两重恩人这么多钱毕竟以往卖废纸,这么多废纸都卖不了一百块。
王忆跟她客套一番实在争执不过老两口,最后老太太只要一千块,这还是民兵们一起上阵的结果。
他现在没有这么多钱,就现赊账。
老两口没犹豫,挥挥手让他带走就行了。
赶车的老汉倚在门口羡慕的:“老白你行啊,难怪以前来了鸡毛换糖佬你不肯卖掉,这一下子一百张大团结到手了,一摞摞的旧书旧报换一摞子的大团结”
白老太不好意思的笑道:“人家王老师还要给我家老头做个轮椅,这样我们就能去承包市场报亭卖报纸刊物了,家里有活路了。”
赶车老汉和儿子都会对王忆肃然起敬。
他们去买了好些蔬菜,然后老汉把他们送去码头后死活不要钱,将淳朴的民风尽显无余。
王忆这人吃软不吃硬,哪好意思让人家白忙活,父子两个可是把家里的大牲口都拉出来了。
于是他照例递烟,一人给了一盒香烟:来吃宴席他自然带上了香烟。
现在风还是挺大的,他们开始琢磨着找谁把自己送回生产队。
王忆琢磨了一下子。
然后笑了。
一辆草绿色的机动船慢慢靠上码头,张有信在上面哼着歌。
准备下班了。
他撑起手挡着风喊道:“张老哥”
听到这声音,张有信身躯猛的一哆嗦,扭头看过来王忆发现他表情惊恐。
然后他看见王忆后的反应很有意思:立马蹲下了
王忆疑惑了。
这几个意思
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老张攒钱买新房,发现隔壁他姓王,遇上困难找帮忙,娇妻轻吟咣咣咣
问题是这老张没有娇妻,他怕自己干什么
王忆走过去盯着他问道:“张老哥你怎么了”
张有信讪笑道:“没、没怎么了。”
他是个不会撒谎的人,王忆一眼看出他肯定有什么,于是问道:“张老哥,你最近躲着我是不是咱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今天要不是我喊你,你看见我是不是要当没看见”
张有信继续讪笑:“哪能呢,咱不是那样人。”
王忆问道:“撒谎的滋味不好受吧老哥你有话直好了,我哪里对不住你了”
张有信的表情垮了,直接坐在船头:“是我对不住你,差不多一个月之前吧,我看新闻是6月15日,马尔维纳斯群岛的阿驻军向英鸡栗军队投降了,唉,帝国主义获胜了。”
王忆恍然大悟。
这家伙对这件事还是念念不忘啊,句实在他真没把当时的赌约放在心上。
张有信却很放在心上,他绝望的叫了一声:“大哥,我愿赌服输了。”
他是在六月下旬知道的这消息,知道这消息后当时真是心拔凉拔凉的。
不是阿根廷军队把帝国主义的驱逐舰给击沉了吗不是帝国主义第二伞兵营的中校指挥官被击毙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投降了呢
完蛋了,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哥
明白这点后他就一直在避着王忆,结果今天唱着歌回港却碰上了,他只能感叹一声冤家。
王忆笑道:“行了,有信哥,当时那赌约就是一句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不用你叫我大哥,这样吧,你把我们送回天涯岛就行了,今晚正好留在我们那里喝个酒,看天气明天海上风暴小不了,你应该不用上班了。”
张有信一听要喝酒,顿时没二话:“走走走,快上船,等等,我给领导留个信。”
他掏出挂在上衣口袋里的圆珠笔,飞快写了一张条子交给个熟人帮忙捎过去。
有了张有信的机动船随行,这下子回程方便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天色还大亮,只是阴着天,海上、岛上雾蒙蒙的。
这种天气下的天涯岛一改往日海上巨兽的霸道,变得仙气飘飘、婀娜多姿起来。
白蒙蒙、湿漉漉的雾气从海面上升起,如纱幔般笼罩着碧绿的岛屿,狂风呼啸竟然吹不散这雾气,不过会吹的偶尔出现个口子。
于是满山碧绿便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出现一下下。
已经是暮霭时分,海雾从海上起、从水里生,却没有蔓延海上,它们源源不断的流向了岛屿,将岛屿装扮的轻盈朦胧。
几乎从码头往上都有雾气,隔远点看的时候码头上的船被风吹的摇曳、被海浪拍的激荡,然后它们像是飘在云彩里。
王忆连连摇头。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春江花月夜真是名篇
我怎么就写不出来呢王忆怀疑自己的脑容量是不是也不大够。
机动船开到码头上,顶风在海边捡海货的妇女和孩童们纷纷看过来。
王忆喊道:“这天气还赶海吗挺危险啊。”
王新钊笑道:“王老师你不是跟我们,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吗一样,好海货就是这样的天气里才有。”
王忆招招手:“行,那你们先把手上活放一放,把这些报刊给我抬、抬我听涛居去吧。”
报刊太多也不太好处理。
就像祈和钟,那大钟他自己带不走
两坛酒先下船,它们很珍贵。
白家老夫妇保存的很仔细,地窖里面还特意挖了个通风口给它们保持通风,两个陶瓷坛子用老泥尘封,这一路上在船上他可是找人特意抱着的
陈年老酒很怕剧烈摇晃。
大胆问道:“王老师,这酒咱什么时候干了它”
王忆道:“等我结婚吧。”
张有信是酒里的行家,看了看坛子就:“下沙陈家的大麦烧,这酒好,得二三十年了吧”
“要不今晚尝尝我还没怎么喝过大麦烧呢,这酒太烈了,一般人遭不住。”
王东峰骄傲的:“何止二三十年,半个世纪了,48年了”
张有信吃惊:“呀,这样一坛子酒可就值钱了,随便一坛子不得百八十块”
百瓶茅台才八块六。
不过想要买茅台还是不容易,主要是茅台、五粮液和汾酒都用专门的酒票,有茅台票和五粮液票,所以王忆才从22年往这边带五粮液,不好买
王忆道:“多少钱不,是人家送我的,这是心意。”
“行了大胆和大义你俩一定小心,我他妈求你俩啊,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慢慢走、不着急,把酒好好送回去,我要收藏起来。”
张有信跟着凑热闹,一直跟进听涛居。
然后其他人走了他还在里面磨蹭。
王忆道:“不用看了,不可能喝这个的,再大麦烧有什么好喝的跟一毛烧差不多,今晚咱喝好酒,喝武义大曲。”
武义大曲是江南本地酒,江南没有名酒,而武义大曲已经是代表作了。
这是一款浓香型窖酒,以上等糯性高粱为原料,酒饕们评价它是窖香浓郁、绵柔甘冽、入口甜、落口爽,曾经还拿下过“江南白酒第一”的荣誉。
当然考虑到江南白酒的矬度,这纯纯的是菜鸡互啄选一个霸王鸡。
82年的武义大曲不好买,销售很火爆,但22年这酒没什么人买,王忆用了82年酒瓶子装22年的酒这就是旧瓶装新酒
张有信听到喝武义大曲没有很高兴,他搓着手:“那啥,那个哥,刚才在码头在船上的人多,我不好意思叫你,你看我以后私底下叫你叫哥行不在外面我得留点面子。”
王忆无奈的笑道:“我当时的赌局是开玩笑”
张有信打断他的话摇头:“男子汉大丈夫,那必须吐口唾沫”
“吐口唾沫是口唾沫。”王忆接了他的话。
张有信哈哈大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我私下里再叫你叫哥,外面不叫了。”
王忆:“行行行,私下里你叫我叫哥,公众面前我叫你叫哥,咱俩各论各的。弟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哥给你酒赶紧拿出去吧,今晚喝大酒”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