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结局上·四(1 / 2)

天盛长歌 天下归元 3106 字 5天前

“喂,我说,这么你死我活的干嘛”船头上那个最先撒出一把火弹子炸沉燕怀石大船的人,正笑嘻嘻的冲下面挥手,“我说燕老兄,不要这么紧张,你的老相好来接你而已,来,放下手,乖。”

燕怀石听得那声音熟悉,抬头一看,一张圆圆的笑眯眯的脸,赫然竟是楚王身边第一护卫宁澄。

看见他,燕怀石脸色变了变,宁澄是熟人,但此刻却不是友人,华琼现在干的勾当,所有天盛皇家子弟都容不下。

他默然不语,宁澄笑嘻嘻看着他,心想老子风餐露宿好久,找到你可真不容易,这群见鬼的护卫,带着你东奔西走绕圈子,狗跟着都能跟丢,可没把老子累死,要不是殿下英明天纵,猜到你们竟然舍近求远,绕道到安澜峪出海,这任务老子就又办砸了。

想起殿下的嘱咐,他有些烦躁,又要带走人,又不能伤人,这事儿咋这么麻烦呢。

抓抓头发,他对着燕怀石摊开手,“老兄,你不要用这种被逼奸般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来害你的,你我之间有话好好说,犯不着这么火箭对火弹的,炸起来火弹子可没长眼睛,万一你儿子有个好歹,你以后怎么向华将军交代”

燕怀石脸色变了变,担忧的回头看一眼神情惊惶的燕长天,身旁的黑衣人沉声道:“燕家主放心,我等领了死命令,定有办法保你父子平安。”

燕怀石沉吟着,脸色苍白犹豫未决,船头上宁澄却已经不耐烦,叹了口气道:“看来凭宁大爷的三寸不烂之舌果然不能奏效,还是得祭出咱殿下的杀手锏啊”手一挥,一封信笺自掌心飞出。

那薄薄的信笺宛如长眼睛般,飞渡大海直向燕怀石飞来,燕怀石身边的护卫害怕有诈,早已站起铿然拔剑,长剑在半空白光一闪,已经将信笺平平挑在剑尖上,随即长剑一振,信笺封套掉落,露出里面写满字的纸,海风猛烈,这一系列剑尖动作,却没能将信吹落海中。

“好内功”船头上宁澄大喝,眼睛发亮,这一手看似简单,但技巧妙到毫巅,内力更是超卓,竟然是一等一的高手。

那护卫却神色不动,将剑尖反复查看,确认没有问题,才取下信交给瞪大眼睛的燕怀石,淡淡道:“燕家主,你应该相信,我能保护你们。”

他语气很淡,话里的意思却钢铁般铮铮,令人觉得完全不必怀疑。

在血浮屠里,他是铁卫首领,排行“阿一”。

凤知微派出了蓄养多年最精英的手下,来护卫燕氏父子的出逃。

燕怀石点点头,仔仔细细的看信,半晌将信折起,出神的思考一阵,长叹一声,道:“我跟他们去吧。”

那护卫皱起眉头,他不知道楚王信中写了什么,不过几句话,竟然就令燕怀石心甘情愿放弃出逃。

“你要想清楚,”他做最后的努力,“一旦回去,落入朝廷之手,就是死路一条。”

燕怀石默默的坐着,想着信上的话,楚王并没有长篇犬论的劝说,只告诉了他凤知微的身世,告诉了他华琼起兵的缘由。

他是在警告他我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华琼所谓的兵锋如火,其实早已在我掌握。

既然什么都知道,身为皇朝亲王,又怎么会允许有人真将皇朝倾覆

华琼必败,此去便是死别。

不,不能。

他要回去,殿下既然没有下死手,必然有他的打算,想必不想赶尽杀绝,指望着他劝回华琼。

天下迟早是殿下的,他如今已经给出了一个机会,他要帮她抓住。

华琼要帮魏知复国,是为了报当初魏知对他夫妻的恩情,但是这么多年来,燕氏对魏知的支持和华琼的付出,已经足够回报,不应再拿最后的性命来陪。

人总是自私的,他燕怀石,没有野心壮志,只望能和妻儿海外安闲到老,只望不要再和妻子聚少离多,只望华琼回到他身边,给他生一个属于他的孩子。

而不是这样,天涯相望,越行越远,然后某一日在海的那头,听见延迟了很久传来的她的死讯。

不,不。

燕怀石吸一口气,将信纸抛入海中,站起身来,道:“我跟你们走,但是让我儿子安全离开。”

宁澄笑得很开心殿下交信给他时,就说一定会是这个结果,交代过他,只要带走燕怀石即可。

殿下说,燕怀石出身商家,自幼受燕氏欺负,那种生存环境,灵活谨慎有余,血性忠诚不足,且燕怀石秉性柔弱,不然也不会被燕氏欺负那么多年而步步退让,所以他一定会选择回去,劝回华琼。

殿下看人,果然从来就没有错的。

殿下堵燕怀石,果然路线也是极准的。

“好。”他答得干脆,并挥手示意属下放开缺口,让燕怀石过去。

铁卫首领皱眉看着燕怀石,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满,为了护持他父子逃走,血浮屠出动的岂只是他这一路还另有三路疑乓,至今还吸引着官兵到处乱绕,在追捕中也有伤亡,更不要说一路制定计划花费的心力人力和物力,眼下虽然看起来在海上僵持,但也不是没有后手,这人却被人一封信就说动放弃,当真怯弱得很。

他不知道,武力并不能给人心灵上的保障,世间最强的杀招,永远都是攻心。

“燕家主”

燕怀石霍然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厉声道:“我本就不想走,我和华琼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不见她一面就走,我死也不甘”

铁卫首领眼神缩起,冷冷看着那柄匕首,随即摇摇头,道:“如您所愿。”

他一挥手,对方一艘小舟缓缓划了过来,燕怀石上舟前,摸了摸燕长天的头,道:“别哭,爹爹去接你娘回来。”又转头诚恳的道,“拜托先生。”

铁卫首领淡淡道:“你放心。”

他看着燕怀石登舟而去,长叹一声,对身侧属下道:“回报主子,事情果然有变,请酌情准备第二套应对计划。”

长熙二十年三月二十一,闽南周城。

这是闽南周边最后一个没有被攻克的城池,只要周城打下,已经在陇北境内率领“青阳教”教众起义的杭铭,便可以和华琼打下的势力范围相接,将陇北大部和整个闽南收入囊中,并借助最靠近内陆的周城,向内陆进军。

华琼的大军已经扩充至二十万,南境百姓久驻大军,早已受够苛捐重税之苦,战争中大量百姓被充作民夫拉作壮丁,家家户无余粮衣不蔽体,还时常被兵匪掠夺,早已民不聊生,血性男儿又对火凤受到的不公待遇而义愤填膺,一路上不断有人加入,华琼和杭铭分兵之后,各自的队伍人数不仅没减少,还在滚雪球般不住壮大,不过真正的实力精兵还是她自己的火凤嫡系,助她一路势如破竹,直至闽南最后的周城。

周城只能算闽南一个中等城池,守军两万,不是火凤一合之敌。然而当华将军率大军如铁,拍马提枪而来,准备像以往一样,连阵法都不必摆一阵猛攻上城墙时,突然在城下停马勒缰。

骏马长嘶,人立而起,扬起的前蹄将一抹阳光灿烂的踢飞开去,阳光下女将眯起眼睛望着城楼,眼神冷峻而又充满不可置信。

那里,严阵以待的士兵之前,一人面色苍白,五花大绑于旗下,正激动的看着她。

她的夫君,燕怀石。

华琼的脸色,一瞬间也白了白不是早早的叫他离开了吗不是派出血浮屠最精英的卫士来送他父子走的吗身在危险帝京的凤知微,不惜将自己最精锐的手下派出去送他,怎么还会被俘入敌手

城墙上燕怀石激动的盯着华琼,夫妻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他思念她彻夜难安,如果不是殿下给了这么一个机会,他要到何年何月才能与她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