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蛮当然是故意的。
故意穿了宽松领口的衣服,故意喷了性感爆表的香水,故意在不经意间撩拨江其野。
她想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样子。
历史重演,该江其野尝尝这样的滋味。
宋蛮没有什么太坏的想法,不过是想把当年江其野对自己做的原封不动地还回去罢了。
礼尚往来一次,以后就算扯平了。
宋蛮不动声色地拉好了衣服。
气氛因此微妙起来,江其野没再说话,两人持续了约一分钟的沉默,手机铃声响起。
是谢旻修打来的。
江其野接起,原本还算平静的神色在听到手机里传来的话后逐渐暗沉。
宋蛮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凝结下降。
她屏息,心想可千万别黄了这顿晚餐。
果然,没过一会儿江其野挂断电话后靠边停车
“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要办。”
这男人可真不是个玩意儿,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就要把自己撂下。
宋蛮才不干。
坐正看他,柔声细语“要很久吗不久的话我可以陪你忙完了再吃,反正还早。”
江其野眉心皱了皱“你陪我”
“对啊。”宋蛮笑着,“说好了一起吃饭,餐厅都订了,我等你一会没关系。”
江其野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似是默认了般,打方向盘离开。
可宋蛮万万没想到,十分钟后,这人把她带到了派出所。
谢旻修已经提前到了。看到车里的宋蛮后,他虽闪过微微诧异,但依旧不动声色地打了照面。
江其野从车里出来,点了根烟,神情很淡,“他怎么说。”
谢旻修“告你故意伤害,我早就说了这种人不会领你的情,现在反咬一口白白惹一身骚,回头你妈不知道又会怎么想你。”
江其野的烟抽了两三口就捻灭丢了,问“人呢。”
“里面坐着。”
江其野低头往前走,宋蛮想喊一下他,但想起这里到底是严肃公正的地方,她就不跟上去玩心机和凑热闹了。
于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车里等。
目光所至,江其野车里的内饰和住所没什么区别,黑白灰的低饱和色调,线条利落,浓浓的性冷淡风。
就连储物格里放着的一瓶矿泉水也撕了包装。
他的车里看不到一点色彩,处处都透着一种诡异的克制。
真是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宋蛮想。
派出所里,左侧的调解室,黎松坐在警察对面。
他手臂上贴着几块纱布,看到江其野进来后,停下了正吊儿郎当晃着的二郎腿。
甚至,畏惧地回避了他看过来的目光。
江其野淡淡扫了他一眼,坐下。
当事人传唤到位,警察开口问江其野“江先生,黎松报案说你12号晚上在某酒吧对他进行了殴打,有这件事吗”
江其野点头,“是。”
警察按例走流程,“那二位接不接受调解。”
“不”黎松几乎是脱口而出,神情焦躁“你怎么回事,我刚刚就说了要告到底,不和解”
警察皱了皱眉,“嚷嚷什么我办案你办案”
黎松闭了嘴,但依然不敢看江其野。
江其野从进来就一直没什么表情,到这时才莫名笑了下
“想好了,确定要告我”
黎松挺直腰身,底气却不那么足,“确定”
江其野抚着袖口,声音淡淡,“好。”
这话听得黎松莫名心虚,他脸色一阵赤白,小心翼翼问“警察,故意伤害可以判几年”
警察迷惑地看他“想多了,你这个轻微伤还构不成伤害罪。”
“什么”
黎松即便不懂法,也明白“不构成”这几个字的意思。
他不死心,“有没有搞错我胳膊上都缝了针”
警察把验伤的单子丢在他面前“我们有严格的验伤标准,你的伤的确只能算轻微,连轻伤都算不上。”
黎松怔了片刻,忽然情绪失控勃然大怒“你们就是包庇他狼狈为奸,我要去省公安厅我要去最高人民法院”
警察看多了这样的情况,没理没睬,平静地对江其野说
“江先生,我们可能会依法对你拘留五天,以及处以一千元的罚款。”
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一个警察,“小周,江先生的律师了视频证据,证明当晚江先生是出于正当防卫的情况下做出的反击。”
黎松瞪大了眼“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打他了”
“你的确没打他,但你拿着酒瓶威胁已经是做了可能会伤害对方的行为。”警察看完视频解释道。
黎松眼神顿时失了焦般,顿了顿,转身不知给谁打了电话。
反反复复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
“别打了。”江其野平静地说,“你这颗棋子对他已经没用了。”
黎松愣怔回头,撞上一双锐利的眼睛,“你”
茫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带着颤音转身,“对不起警察同志,我不告了。”
警察皱皱眉,“到底告不告”
“不不,只是误会”
江其野身形前倾,看着惊恐的黎松,眉眼压得极低
“不告了是吗。”
黎松忙不迭地点头。
江其野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衣襟,而后看着他,好像看一块踩在脚底的烂泥
“那就好好等着被告。”
江其野出来的时候,宋蛮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跟在他身后,拽着他的衣服,嘴里不断说着什么知道错了再给一次机会等求饶的话。
然而男人一脸淡漠,置若罔闻。
情绪激动的男子很快就被警察制服,并扣上了手铐。求饶声也逐渐变成难听的谩骂声
“江其野,活该你妈都要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为了上位弄死自己弟弟,还弄残自己爸爸,你得意不了多久的,我在牢里等着你”
一句比一句刺耳。
一句比一句惊心动魄。
宋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人说的话和徐穆风之前告诉自己的那些似乎一样,都指向江其野用残虐的手段铲平了自己路途上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