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厂外,碧蓝的天色,一直延伸到了香樟道,杜弈怜冷笑一声,忽然又踩着锋利的高跟鞋,转身往轮船厂而去。

这一辈子,似乎还是很糟糕啊。所幸,她至少还可以同他一起,下地狱。

薛慕仪抱着塔塔在房内坐了好久,门关的紧紧的,她的眼睛一直都定在门把处,她忽然将自己身体沉入席梦思中,塔塔伏在她小腹处,一声声地喵着。

“塔塔,他怎么一定要离开呢”她小声喃喃,心底有些种茫然又酸涩的情绪,她将塔塔抱在怀里,身体蜷缩着,轻声道“如果,和原著结局一样,怎么办”

“小姐,准备吃饭了。”百灵在门外担忧地唤着薛慕仪,薛慕仪拍了拍塔塔,示意它起身,口中一边应道“来了。”

然后,便从席梦思上起来,推开了门。

待来到饭厅,却发现薛定山已经回来了,他穿着黑色的马褂,坐在位置的最上方,像一朵乌云,而他背后是一副油画,色彩绚丽。

她心头一紧,坐到了他身边,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桌面,却看到一盘玫瑰酥,莫名的委屈感顿时占据她的心脏。

鬼才要吃什么玫瑰酥。

她忍不住偎在薛定山身边,软软唤了他一声,撒娇一般道“爸爸。”薛定山心头怜爱,忙问,“睨睨,怎么了”

薛慕淮见自己妹妹精神恹恹的,想到接下来她要说的话,筷子一顿,却还是若无其事地望了过来,眼神透出若有若无的晦暗。

薛定山抚摸着她的小卷发,觉得心底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的宝贝睨睨,就像一只天真的小羊羔,虽然娇气任性却让他忍不住多爱她一些。

杜弈怜默默放下碗里的勺子,平静地看着这对父女。

“贺朝羽他离开了薛公馆。”

薛慕淮不自觉挑了挑眉,唤了句“睨睨。”原来,自己妹妹无精打采竟然是为了贺朝羽那个小子。

薛定山手一顿,叹息道“嗯,是爸爸让他离开的。”

“为什么”薛慕仪明亮的眼中泛起一层水光,薛定山看得心肝发颤,却还是道“对不起,睨睨,你还小,我不能让你被他迷惑。”

薛慕仪却道“爸爸,你知不知道,我在宴会的时候被人下了药,差点被人拐走,清白尽毁,是贺朝羽他救了我。”

薛定山脸色发青,“下药怎么回事谁给你下的药。”

薛慕仪轻轻啜泣起来,含着泪意的眼睛望向了杜弈怜,生出了明亮灼灼的光,“姨娘,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薛定山攥紧了手,声音陡然提高,“弈怜”

杜弈怜没辩解,嘴唇勾出个笑来,“我不明白睨睨在说什么”

薛慕仪立刻道“爸爸,昨天宴会的时候,我本来在角落里吃着冰淇淋,然后有个叫陈开文的登徒子突然过来搭讪,还作势要过来亲我的手。

恰好那个时候,杜姨娘出来给我解围,登徒子被打发走后,我气不过,姨娘就来安慰我,然后我又吃了口冰淇淋,有个丫鬟忽然告诉我哥哥找我,要我跟着她。

我照做了,却发现自己忽然浑身都没力气,那个登徒子又过来了,想把我带走,还想轻薄我。

我想,肯定是冰淇淋中被下了药,我才会那样,可这期间,我从来没离开过那个角落,当时也就只有姨娘离我最近,除了她,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到。”

杜弈怜道“我是帮睨睨儿解围没错,可我没给睨睨儿下药。睨睨儿是不是误会了

说不定是那个陈开文陈少爷趁乱给睨睨儿下了药,老爷,您也知道,这个少爷就是个纨绔子弟,看睨睨儿这么漂亮,动了什么歪心思也说不定。”

“是吗”薛慕淮冷笑一声,高声唤道“芸香”

一个丫鬟立刻伏在了饭桌下面,战战兢兢举起了一样东西,道“老老爷,我今天打扫房间的时候,在二夫人的梳妆台上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东西。”

顿了顿,她又拿眼偷偷觑了杜弈怜一下,害怕一般道“还有我是听了二夫人的话才会去叫小姐,说大少爷找她。”

“把那东西给我。”薛定山冷脸吩咐,芸香立刻恭敬呈了上来,盯了这包粉末好一会,薛定山终于抬起了头。

他黑沉的视线落在杜弈怜脸上,仿佛要将她看穿,“弈怜,真的是你做的吗”

杜弈怜有点懒得再辩解,勾出笑来,“老爷,是妾身做的。”

“你”薛定山站了起来,满脸怒容,“你为什么要害睨睨。”杜弈怜仰头看着他,笑容妩媚,“老爷,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她又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凭什么被您千娇万宠。”

薛定山气的唇角发抖,似是想骂人,可多年以来的修养让他只能一叠声道“混账”

他这么多年来的枕边人,居然是这么歹毒的一个女人,可笑他还将毒蛇当成菟丝花,再想起那些堕入极乐的虚妄日子,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竟然像是冻住了。

她竟然是别有所图吗

巨大的疼痛攫住了薛定山,让他瞬间就动弹不得,脚步发软,眼前一黑,他听到他的宝贝女儿在他耳边凄厉地尖叫一声,“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杜弈怜其实也是个因爱生恨的疯女人

感觉这个故事快写完了,惆怅:3」感谢在20200112 22:16:2020200113 22:2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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