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光四射(1 / 2)

夜深了,薛慕仪将自己的身体埋在柔软的席梦思上, 胸腔中的那股怒气早已经转化成了平静。

只是, 她还是不明白,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刚才贺朝羽在桌子底下肆无忌惮地与自己十指相扣,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 当时, 明明是他占尽上风, 他却眉眼郁郁,眼中光芒暗淡。

难道还是她强迫的他不成

她郁闷地吐出一口气, 白嫩的足尖踩下去, 赤着脚从床上辗转到了柔软的地毯,试图将自己放空。

可手掌扣在一起的触感怎么也无法从脑海中驱散。

他的手有些冰凉,可她却好像能感觉到他脉络下旺盛的生机,从指缝中拔节而起, 她好像感受到了砰砰砰的声音。

薛慕仪觉得,这个偏激的少年好像连心跳都比别人激越,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死兔崽子。

就像野草,即便再糟糕的环境都能疯长。

不由得回想起两人在密室唇瓣相贴的时候,像有潮湿的海风将她的脸庞温柔地拂遍。

她的心不可抑制地怦然而动。

可很快, 她又觉得, 其实,那根本不算得一个吻,两人仅仅是肌肤相贴罢了, 甚至彼此都没有张开唇瓣。

而贺朝羽的行为,更多像是少年荷尔蒙的躁动,想到这,她又将自己身体辗转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明媚乖张的少女,她想,多半是因为这张脸吧。

毕竟,这张脸真是该死的甜美。

可很快她有点接受不了,原著中的贺朝羽明明对女主一往情深、一心一意,根本不会被美惑,可到了她这里怎么就变成了朝三暮四的人了。

思索无果,她只好归结为少年的冲动。

他太年轻了。

叹了口气,想起他手上还伤痕累累,她将房间里常备的药箱拿了出来,找出了酒精、纱布和药膏。

她闷闷地对自己道,算了,她还是不和小兔崽子计较了。左右还得完成任务,她当然不能放任他不管。可要是让她拉下脸找他,不可能。

这样想着,她便推开了门,对着走廊处一个小丫鬟悄悄道“你帮我把这个送给贺朝羽吧,谢谢啦。”

那丫鬟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点了点头,便要上楼。

“等会。”薛慕仪立刻折身回到了自己房间,从小皮夹中拿出几块银元,塞到她手里,并眨了眨眼,笑吟吟道“不要和任何人说是我让你给他的。”

小丫鬟有些惶恐,薛慕仪放软了嗓音好歹让她收下了,毕竟要想让人家守口如瓶,还是需要些封口费的。

踩上楼梯的时候,小丫鬟心底有些忐忑,小姐说不要告诉贺朝羽东西是她给的,那她到底应该怎么说。

来到贺朝羽的房间,却发现门敞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门没关,她敲了敲门,也没人应,眼睛试探性地往缝隙里瞄了瞄,没人吗

她暗喜,那正好,她就把东西放他桌上就算了。于是,她蹑手蹑脚走进了房间,地上一只黑猫警惕地抬头望了她一眼,又躺了下来。

小丫鬟吓了一跳,见它丝毫不理睬自己,便放下心来,一走到桌子面前,她才听到里面有个隔间传来哗哗水声。

原来贺朝羽在洗澡啊。

她不敢多留,将东西放好后便马上离开了,只是心底却有些纳闷,真奇怪,洗澡为什么不关房门

贺朝羽从浴室出来后,下意识朝着门口望了望,待看到门缝合上了时,他的唇不自觉抿了抿,心底生出了隐约的期待。

娇小姐来过了么

眼睛巨细靡遗地在房内打量着,待落到桌子上,他看到那里摆着包扎伤口的东西,他忍不住走了过去,面无表情地盯了好一会儿。

直到发梢的水珠滴落下来,晕在纱布上,他的唇角才勾出个隐秘的弧度来,怎么都压不下去。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会继续对他好不是么而他也会依旧沉沦,如同饮鸩止渴,如同踩着刀刃跳舞。

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欢喜很快又变成了灼人的疼痛。

为了准备宴会,这两天,薛公馆上下开始忙碌起来,薛慕淮更是忙得不见人影,也就只有薛慕仪一个娇小姐继续悠然自得。

可这时,薛慕仪却开始消极怠工了,她这几天都在刻意回避着贺朝羽,即使吃饭的时候,她也会故意姗姗来迟,然后离他坐的远远的。

偶尔抬眼,能看到贺朝羽沉默地望着她,眼中又浮现出那种柔软的脆弱。

薛慕仪就会偏过头,默默地将视线定在饭厅上的油画上,姜黄、水绿、天蓝以往觉得杂乱的颜料色彩,竟然变得玄妙又充满艺术性。

谢天谢地,薛慕仪觉得她的艺术造诣得到了提升。

饭桌上,薛定山和杜弈怜都没察觉他们微妙的气氛。他们一个被虚妄的极乐一点点侵蚀芯子,无转圜余地。

一个则周旋与薛家和何磊生之间,焦头烂额。

那天,杜弈怜趁着薛定山入睡,悄悄出了轮船厂,来到何磊生车上,那时候,何磊生的眉眼阴戾得如同逼到绝路的野兽。

杜弈怜吓了一跳,“生哥,怎么了”

何磊生狠狠叼着烟,“你听说了吗薛慕淮背地里送了宴会的邀请帖给叶钧舟,好像有意和清运帮合作。

叶钧舟这老不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这些年变得贪生怕死,想要洗白家底,便答应了薛慕淮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