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迟钝, 但不傻。
她拿着手机戳戳戳, 按捺半天才悄咪缩到施佳旁边去, 问“佳姐, 我咋觉得这是在说我”
“啥”施佳一边问一边摸了把脸看她手机。
一眼抓住重点,“卧槽时小音你有贺神微信居然吃独食”
时音“”这是重点吗
时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释清楚了这个微信好友是怎么加上的,顺便平息了她们熊熊燃烧的怒火。
施佳才跟她分析这条朋友圈,“是吧,今天不是在酒店遇见我们这几个小朋友了吗”
她转了一圈,双手托着下巴做作的朝时音眨眼,“看到了吗,可爱的小朋友哦”
“”
“不过贺神鼻子也太灵了点,我们没喝多少酒啊, 咋就闻出来了”她把衣服凑到时音跟前问,“你闻闻,有味没”
时音仔细辨别, 摇头“没啊, 啥都没闻出来。”
“就是啊,真神了。你们公司不会有什么演员不让喝酒的规定吧”
时音捧着手机往回走, “这倒是没有。”
但是她还是觉得贺神是说她, 心里倒不觉得怂, 就是砰砰跳得厉害,咋感觉小朋友三个字怪撩人的。
且说贺执,随岑教授夫妻俩并岑女士一起回的岑教授在b大校内的教师住房。
贺执十五岁以前, 岑女士和贺先生忙着打拼公司,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跟着岑教授夫妻俩住在这套房里,即使现在他没有忙正事儿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在这边。
他喜欢b大的环境和氛围。
岑女士去年初和贺先生出去周游世界,许久没有回国,行程结束她就丢下贺先生一个人先跑回国来。
她是个被岁月优待的美人,即使年近五十,依然年轻漂亮。
她的长相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又因为出身书香门第,气质一绝,但她的性格和气质却是成反比。
她看起来温柔无害,但也是陪贺先生一起打过江山的人,怎么可能一点手段没有,她眼光又辣又毒。
贺执捏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的是初恋这部校园剧。
岑女士一眼认出来演女主角的那个女孩,坐到他旁边去,心情甚好,过了会儿摸出手机来,一副刚刷到他朋友圈的模样,“哟,小朋友小女朋友吧”
她突然凑到贺执眼前,贺执就往后让了让,“想多了。”
岑女士试探他“嗯,我看也是,你也知道人家是小朋友了,你这年纪确实和人家不咋搭。”
贺执顿了顿,下意识皱眉,怎么谁都得提一句年纪的事儿没完了
不都说年纪大的知道疼人吗,这会儿又不稀罕了
他动了动嘴唇,勉强说一句“成年了,不小了。”
岑女士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笑死,“哟,承认了不是嘴硬吗”
贺执摸一把头发,不说话了。
岑女士就呼噜他头发,“还是这么个臭德行,你追得到人家女生才奇了怪了。拜托,贺神,能别这么闷着骚吗”
她撑着下巴看电视屏幕,“是这个小朋友吧,模样真俏,不错,以后你俩孩子也不会丑到哪儿去。”
贺执“”虽然岑女士想得有点远,嗯,但是话挺中听。
岑女士接着说他“我也是不知道你到底随我和你爸中的哪一个,我跟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能打酱油了,结果你到现在还没开窍,啧,也是惨。”
岑教授正好走出来,一听这话气得一巴掌就拍她脑袋上,“你还好意思说你和贺家那臭小子是早恋早恋别在这儿教坏我孙子”
贺执“”
岑女士捂住头,“爸,我都几十岁的人了,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吧,谁家几十岁的闺女还挨打的再说,什么贺家那臭小子,喏”她推了一下旁边的贺执,“这也是贺家的臭小子,我这是教坏他吗在不教他,你等着他打一辈子光棍吧”
贺执“”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岑教授点点她,“回来就气人”
说完又背着手回书房,一边嘀咕“还知道自己几十岁了,不知道的以为你十几岁呢,气人得很”
岑女士看说走了自己亲爹,又教育儿子“追女孩要趁早,不然啦,你瞅这部剧里和人搭戏的这个男孩子就很般配嘛回头人就官宣咯”
贺执笑,“这就不用您操心了。”
牧岩还是段元洲,敢有这个想法就直接扔得远远的去拍戏。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
贺执自诩,自己向来是个很好的猎人。
说到段元洲,年前的时候终于回到了b市。
他这大半年都近乎失联,反观时音曝光量不断,两人间的差距倒是拉出来了。
他一回b市就要来找时音的,结果又被段徐压着,回z市祖宅去过年。
年后开学,他才终于见到了时音。
其实这天都不是特意去找她的,他就是闲着没事儿去b大逛逛。
因为没打算去找时音,什么都没准备就去了。
当初初恋拍摄在b大取景,他在这儿也算得上挺熟悉情况的。
从图书馆到教学楼,再到运动区,他溜溜达达的走了一遍。
在图书馆门口撞见了时音和牧岩。
还有他以前那伙正事儿不干的狐朋狗友。
他们人多,把时音和牧岩拦在里面,主要是想拦时音,牧岩把时音挡在后边。
段元洲加快了脚步过去。
其实这大半年他去了南边,又去了西北高原,然后再到西南,他见识了太多,这些地方落后,土地贫瘠,交通不便,但是这些地方的人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代又一代的人,坚守着,努力改变着。
他不说,但当他站在遍地黄沙的西北高原时,心境是从未有过的开阔也终于明白自己以前到底有多荒唐。
他小叔说得对,和时音比起来,他幼稚得可笑。
在西南的时候,经历了一场雨季,连绵的小雨让空气都是湿腻腻的,衣服也是永远晾不干的状态。
他拍戏的那个村子里当时出了一件大事,十六岁的少女,刚上高中,被村子里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纠缠,最后几个混混胆大包天把人强了,少女当天晚上就在其中一个混混家门口上吊自杀了。
段元洲看着那群混混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只不过是他的家世比这群混混好些。
看着少女的尸体时,段元洲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意来,不是怕尸体,是后怕他的人生。
如果没有人干预,或许几年后他也会变成像这群混混一样的人,不尊重女性,不把人命当回事。
他比这群混混有更优越的家庭背景,如果他成了这样的人,那他一定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大彻大悟好像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之后他跟导演请了三天假,他有好多事情想倾诉。
但这个地方网络信号极差,他试图走出去。
但是段徐限制了他的经济,除了在剧组生活不愁,他连一张汽车票都买不起。那一刻,他又懂了些什么,离了段家,他什么也不是。
其实到现在,段元洲也知道自己仍然是幼稚得很,但他还是喜欢时音,比以前更喜欢。
正是知道自己有多差劲才会越发喜欢时音这样努力又上进,思想清楚,目标明确的女孩子。
他再看见这些曾经被他当做兄弟的人,心里生出一股厌烦来。
这些人并以前的自己都是一样,自以为高人一等,牛逼轰轰,其实在别人眼里,就是彻头彻尾的傻逼而已。
牧岩并不高,又清瘦,看起来根本没有半分的威慑力。
这群人不怵他,和他推推搡搡的,段元洲是从后面扒开人,找到前面为首那个,就是以前常挑唆他的那人,一拳下去,脸上就见了红。
那人转头就见着一大拳头冲着自己来,接着就是鼻子一痛,两股温热的液体就止不住的从鼻子往下流。
他手一抹一瞧,再看段元洲,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一样,“姓段的你有病是不是当大明星了,瞧不起我们这些兄弟不和我们玩就滚远点啊老子招你惹你了见面就动手,真以为你们段家和贺家一样牛逼了我们这么多家联手搞你们一个段家,明天就让你们家关门信不信”
狠话倒是说得溜,眼神也狠,跟猝了毒一样,还隐隐约约藏着些嫉恨。
大概是嫉恨段元洲和他一样一事无成,但生了个好家庭,一家人都无条件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