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2)

拘留室没有窗。

即使是白天, 房间里也亮着一盏明晃晃的灯。

这也使得整个空间给人的感觉颇为压抑。

卢斌已经被警方带到房间里面。

他低着头, 坐在一张方桌的前面。

如同方才那名警员所说, 现场还有一位警员陪同在侧。

“队长, 余风来了。”

警员走了进去,同已经等在里头的队长打了声招呼。

“余风是吗来,先请坐吧。”

那名队长朝余风点头,示意他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余风依言落座。

“好了。你说你要见到余风本人,才肯交代犯罪事实,以及犯罪经过跟伤人动机。现在,余风已经来了。你可以老实交代了吗”

卢斌还是维持着原来低头的姿势,跟听力失灵了似的,对警方的话充耳不闻。

“卢斌”

那名队长提高了音量,大声地喊了一声。

从方才起就始终低垂着头的卢斌, 这才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看似无害的脸。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余风, “余风, 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不等余风回应,卢斌便又阴阳怪气地道, “你肯定还记得我吧嗯是吧江大的学神徐老教授的宝贝孙子”

“你还上这叙旧来了是吧我让你见受害人, 不是让你叙旧的犯罪嫌疑人卢斌, 请你老实交代你的伤人动机”

“动机哈哈哈哈”

卢斌先是仰天癫狂地哈哈大笑了几声,接着,他睁着一双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 “他毁了我整个人生,难道还不允许我报仇吗”

卢斌眼睛充血,瞪向余风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七年前,如果不是你暗中联系了律师,我怎么可能会被判七年这么重的刑罚哈哈哈苍天有眼通过我这么多年的打听,我终于知道,原来当年是你从中作梗七年我妈在听见宣判的那一刻,当庭就晕了过去。我爸在送我妈去医院的路上,为了保护我妈出车祸死了不久之后,我妈也得癌症去世了

我的整个家都毁了是你是你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是你把我全部的人生都给毁了我要杀了你偿命持刀伤人而已。致人轻伤,最多可以给我判个几年呢哈哈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余风,我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偿命”

卢斌,就是当年持刀抢劫肖自南,为了不让肖自南报警,还声泪俱下地谎称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出车祸急需手术钱治疗,不得已才会这么做的人。最后,肖自南不但没有报警,反而将自己卡里一半的钱,都提出来给了他。

而卢斌,他不但没有因此痛改前非,反而很快就将肖自南给他的钱挥霍一空。没有钱之后,他又再一次重操旧业,并且再一次在抢劫过程中被人制服,扭送进了警局。

警察通知了校方。

考虑到当时的卢斌还是一名大学生,警方将处置权交给了校方。

校方自然不能纵容包庇学生敲诈、勒索的恶习,最后校方对外宣称学生卢斌家中有事,决定休学,实际上给到卢斌手里的是一份开除通知书。

可以说,校方也是最大限度地考虑到了开除一事对卢斌的影响。

但是很显然,校方的良苦用心并没有被珍惜。

被从学校开除后,卢斌就再一次因为敲诈、勒索而被人扭送进了警局。

这一次,没有了“在校生”这一保护伞,卢斌很快被受害人起诉,加上他之前犯的那些事,陆陆续续有受害者站出来报案,证词,其中还有被他捅成重伤的,数罪并罚,最终卢斌被判了七年的。

不过讽刺的是,当年卢斌对肖自南谎称他的父亲出车祸住院,肇事司机逃逸,他因为凑不齐手术费,才不得已做出拦路抢劫的事情。

命运是一个闭环。

恐怕当年的卢斌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最终,他的父亲竟然真的丧命于车祸。

余风并不知道发生在卢斌身上的家庭变故。

即便眼下知道了,他也无法心生任何同情。

“你被判处七年,是因为你多次敲诈、勒索,抢劫从会所以及酒店等夜归或者是外出的客人,牟取不义之财,并且之前有过持刀致人重伤的记录。是你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当年如果不是你故意跟我过不去,费那么多心思找到那些受害人,还找了邵锦礼当警方的检控律师,我怎么可能会仅仅因为一个敲诈勒索就被判那么重的刑罚就是你的错我现在家破人亡都是因为你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我跟你从来没有任何的过节,为什么你要这么害我现在我知道了,是因为那个煞笔肖自南,是吧哈还真是多亏了你明星的身份,我才知道原来你跟肖自南关系还挺好。

你是为了给他出气,就因为我当年骗过他,所以你才整得我家破人亡是吧早知道,我不应该拿刀去砍你的我应该去找肖自南他一个编剧,身边也没有保镖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不过,没关系。不过就是持刀伤人,致人轻伤而已,最多能被判个几年最好是你这次有办法让我把牢底坐穿,不然等我出来,我一样不会放过你还有肖自南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有些人,他们注定永远不会自我反省,他们只会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其他人身上。

卢斌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铐着手铐的双手握成拳,用力地往桌上狠狠一捶,目眦欲裂。

如果不是他跟余风之间还隔了张桌子,只怕早就已经扑向余风了。

“卢斌,你做什么快给我坐下我命令你坐下,听见了没有”

很快,两名警员双双上前,制止住了他。

肖自南一个人坐在大厅玩了会儿手机,余风还没有出来。

早上两人喝的粥,这会儿感觉膀胱里全是水。

肖自南抬头,看了看大厅里的标识,往洗手间走去。

肖自南洗了手,正从洗手间走出时。

刚好有两个女警员,也从洗手间走出。

“虹姐,昨天被抓进来的那个犯罪嫌疑人到底交代了没有啊他到底为什么要持刀伤害余风”

听见余风两个字,肖自南脚步一顿。

他拿出手机,放慢了脚步,假装跟人在发信息。

不远不近地,跟在那两名女警员的身后。

“还没有。说是一定要见到余风本人才肯交代犯罪实情跟犯罪动机。也不知道那个凶徒跟余风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假装是花店的工作人员,跑到人家活动现场的休息室行凶,真是令人防不胜防。说起来,这次也亏得他自己有足够的安保措施。在那个卢斌动手的时候,他守在门口的保镖就冲了进来,在第一时间把人给制服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我昨天在调查那个犯罪嫌疑人档案的时候,还发现,那个卢斌竟然跟余风是一个学校的,都曾经就读于江城大学而且虹姐你知道吗当年卢斌就因为频繁向出入会所的有钱人敲诈、勒索,因而被校方给开除。后来还因此被判了七年的。就是这次调查时间太短了,暂时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学校期间就认识,起过什么冲突之类的。难道是两人上学的时候结下了什么怨,现在对方蓄意报复”

“你说那个犯罪嫌疑人叫卢斌”

“是啊,怎么了”

“你提起卢斌和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当你提到对方是因为敲诈、勒索被判了刑,还曾经就读于江城大学,我就忽然想起来。七年前,我们分局就曾经受理过关于那个卢斌的案件。不过,当年他不是因为蓄意伤人进的警局,而是敲诈勒索。”

被称为虹姐的那位女警员压低了嗓音,“那个卢斌当年就挺不像话的。因为沉迷于玩游戏,生活费用光了去抢劫不说。有一次,他在抢钱的时候还遇上了同样是他校友的一位同学。结果,被他同学给抓住了。为了不让他同学报警,他就骗对方,说他是第一次抢劫。因为他爸爸被车撞了,车主肇事逃逸。他们家出不起巨额的医药费,所以他才会出这样的下下策。

他那个同学信了,不但没有报警,竟然还去取了一笔钱给他,数额还不少。这还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恶的还是,他那个同学还是江大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人家的钱都是辛苦勤工俭学赚来的。那个卢斌,不但一点没有因此心怀愧疚,当年在警局里录口供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一口一句那个蠢蛋称呼那个好心的同学。你说这个卢斌是不是非常过分”

“靠这么过分难道余风就是当年被抢的那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不对啊。如果余风是被抢的那个好学生,发现自己被骗之后,就算是怀恨在心,应该也是余风对卢斌怀恨在心才对吧”

怎么反过来,还是卢斌这个行骗者对余风动手

“不是。我记得当年,卢斌有说过那个被他给骗了的品学兼优的学生叫什么名字的。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了,我给忘记了。不过我确定不是余风。不是听说余风今天已经来局里了吗等他见了犯罪嫌疑人,或许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什么余风来警局了在哪里002那个审讯室吗”

“这么激动你是他粉丝啊”

“嗯,嗯我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他了昨天他来局里做笔录的时候我刚好出外勤去了。回来才听其他同事说余风今天来过。还说他本人比屏幕前还要好看是真的吗虹姐,你昨天也见到他本人了吗伤的到底严不严重啊我看他工作室发了报告,好像还缝针了。不过他自己昨天也更新微博了,状态瞧着是挺好的。”

“嗯。见着了,个挺高,长得也确实好看。缝没缝针我哪里看得出来手确实是吊在那里,估计得静养个几天吧。行了,我不跟你聊了,我那儿还有一堆活等着呢。”

“啊虹姐我可太羡慕你了等你不那么忙的时候,我过来找你啊,你再跟我详细说说哥哥的情况啊”

两名警员说着,便各自忙去了。

肖自南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许久。

卢斌当着两名警员的面,亲口承认,是他蓄意刺伤的余风。

他故意伤人的罪名确凿,接下来,自然会有法律的审判在等着他。

在卢斌亲口招认之后,警方就让余风先行回去了。

余风从拘留室出来,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肖自南。

“怎么过来了是不是一个人等得太无聊了”

肖自南缓缓地勾唇,笑了笑,“不是,就是想第一时间见到你。”

这个时候还是上班的时间点,走廊上也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两个人,肖自南也不必担心,会被谁给听见。

余风的耳尖立马就红了。

“警方说现在可以走了吗还是说得再走个什么流程”

余风摇头,“不用,现在就可以走了。”

“那好,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好。”

余风手受了伤,开车不方便,这次是他的专属司机送他们来的警局。

司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沉默寡言,跟工作室聘请的健谈的康师父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上了车之后,肖自南就将车子的挡板给升了起来。

“怎么”

余风话还没说完,肖自南便跨坐在了他的腿上,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这个亲吻,同之前两人的吻都要不同。

它急切而汹涌,没有什么章法,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更像是某种情绪上的宣泄。

余风并没有急着推开肖自南,他也没有急于问明原因。

他回应着肖自南的亲吻,没有受伤的左手温柔地轻抚他的脑袋,包容着他突如其来的躁动,甚至有些粗暴的行为。

结束的时候,肖自南趴在余风的肩上,气息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