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笑了笑，开口道：“一定替沈侍郎转达到。”</p>

说罢，这位内廷大太监，又去战场上转了一圈，看清楚现在淮安军的状况之后，才带着人离开。</p>

等高明离开之后，沈老爷也默默站了起来，他先是来到了薛威身边。</p>

一夜激战，薛威虽然没有受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势，但是这个时候也已经脱力，躺在地上，大腿上的肌肉还在抽搐。</p>

沈毅蹲下身子，微微叹了口气，问道：“没事罢？”</p>

薛威两只胳膊撑着，坐了起来，咬牙道：“末将没事。”</p>

沈毅摇了摇头，看向他身边不远处的万钟，对着万钟招了招手。</p>

万钟一路小跑过来，低头抱拳：“沈公！”</p>

沈老爷眯着眼睛，轻声道：“传我的命令，昨夜参战的兄弟们，护送伤兵，向后撤退。”</p>

“传令先锋军其他千户营，尽量黏住附近的齐人，与齐人缠斗。”</p>

万钟毫不犹豫，低头道：“末将领命！”</p>

沈毅想了想，补充道：“如果齐人北撤，也不用追得太急，衔尾跟住就行了。”</p>

说到这里，沈老爷闭上眼睛，一份他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山东地图，在他脑海里浮现。</p>

“往北，一直追到汶水堽城坝。”</p>

万钟再一次低头。</p>

“末将领命！”</p>

………………</p>

宁阳正北五十里，征南军大营。</p>

连夜出征的纳达，狼狈返回大帐，跪在图远面前，低着头，开口道：“大将军，末将无能，未能建功，请大将军责罚！”</p>

图远坐在主位上，冷着脸看向纳达，问道：“理由呢？”</p>

纳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头道：“大将军，咱们的骑兵原本是轻骑，不适合冲阵，再加上入夜，骑射功夫十成里去了六七成，因此…”</p>

图大将军依旧冷着个脸。</p>

“三千骑兵贴近三千步卒。”</p>

“哪怕不需要冲阵，你们下马迎敌，我三千朱里真儿郎，便胜不了三千南人？”</p>

纳达闻言，低着头不敢说话了。</p>

这种话，没有办法回答。</p>

毕竟他跟图远，其实都是朱里真人。</p>

图大将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纳达，但是没有继续骂下去。</p>

因为，纳达也是朱里真人，而且是朱里真贵族，是朱里真八大家之一出身，不好得罪的太狠。</p>

骂了几句之后，图远闷哼了一声，开口道：“这一次为了配合咱们，清净司那里，动用了几个藏的最深的谍子，他们有很大可能会暴露。”</p>

“一旦暴露，就是损失惨重。”</p>

图远闷声道：“你让我，怎么跟他们交代？怎么跟皇上交代？”</p>

纳达低着头，脸色涨红：“属下会写请罪文书，上禀皇上。”</p>

“至于清净司…”</p>

他低着头，不说话了。</p>

这个责任，也不想，也不敢去背。</p>

图大将军沉默了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p>

“你们呀你们。”</p>

“比北疆那些汉军，难带多了。”</p>

说到这里，图大将军想起了临来之前严礼跟他说的话。</p>

无过就是功。</p>

他闭上眼睛思考了很久，才声音沙哑的说道。</p>

“既然捉不到沈七，那就后撤，固守济南府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