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泥料的事告诉了钱氏。</p>

钱氏气得把宋大良骂了一通，这才对她道：“家里的事有我和郑嬷嬷、吴管事，你只管去忙你的。”</p>

还关心地问：“要不要我帮着准备谢礼？别的东西好说，前几天田庄送了两筐早熟的秋桔，要不你都送去洪家吧！你们要吃，我再让田庄里送过来。”</p>

他们家早熟的秋桔很酸，不过图个“早”字。</p>

宋积云不喜欢吃，她也就没有想到送人。</p>

不过，有时候礼轻情意重，送两筐秋桔更显亲近。</p>

但她还是对钱氏道：“您就安心办您的事好了，谢礼我会和吴管事商量的。”</p>

钱氏不再勉强，见宋积雪悄悄地打着哈欠，干脆催了宋积云早点歇了：“窑厂那边的事没什么大碍，你也趁机好好休息休息。”</p>

宋积云却觉得有办不完的事，可这些都不必让钱氏知道。</p>

母女俩说了几句体己话，宋积云起身告辞。</p>

院子外月色溶溶，树影婆娑，夜风徐徐。</p>

宋积云不由捏了捏腰间荷包里的小小司南。</p>

自万公公走后，她就开始忙着御窑厂的订单，以至于元允中过来的时候她都没能好好地和他说几句话。</p>

也不知道元允中心里是怎么想的？</p>

宋积云思忖着，去了荫余堂。</p>

书房昏黄的灯光暖暖地从糊着银红色素面软烟罗的窗镂透出来，轻柔地落在窗前的青石地砖上。</p>

来开门的邵青吓了一大跳，一面客气地侧身让她进门，一面关心地道：“您怎么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p>

宋积云这才发现荫余堂只有书房的灯亮着。</p>

其他的人应该都歇了。</p>

她正要推辞，准备明天再过来，元允中披着件月白色的细布道袍走了出来。</p>

“怎么了？”他蹙着眉道。</p>

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原本就俊朗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高华清贵。</p>

宋积云想着既然已经惊动了荫余堂的人，也就干脆带着香簪走了进去。</p>

她和元允中在书房坐下。</p>

书案上的青花瓷笔洗还残留着水痕。</p>

她来之前，他是在练字吗？</p>

宋积云看了一眼，就从衣袖里掏出个桃红杭绸绣着嫩黄玉兰花的荷包，递给了元允中：“想着家里还有个沉香木雕双鱼坠子，给元公子做个扇坠。”</p>

元允中乌亮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p>

摇曳的烛火间，映着她的倒影，也有着不容错识的困惑。</p>

宋积云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温声道：“若不是你的火照，甜白瓷也不会烧得这么顺利了。说好和你一起开窑的，也没能遵守承诺。是我的不对。还望公子海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