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我就不能常来了。”</p>

“秦洪对你起疑了？”</p>

“那倒不是。”</p>

“那是为何？”</p>

面对雪忆梅的追问，晁立不太想说，便拿起了一杯茶，喝了下去。</p>

“看来，秦洪是将你当成自己人了。”雪忆梅道。</p>

她的聪慧，晁立从未有过质疑。</p>

“秦洪要将侄女许配给我。”</p>

“那么恭喜了。”</p>

“谢谢。”</p>

本来是挺好喝的茶，这会儿到了晁立嘴里就变苦涩了。</p>

“燕王，有消息吗？”放下茶杯后，他问道。</p>

“还是老样子。”</p>

“你说他去北辽做什么呢？”</p>

“你该知道。”</p>

晁立当然知道，他料刘业去北辽是想阻止两国的纷争，但他认为刘业没有这个资本。所以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p>

“也可以是想办法接近辽主，伺机暗杀。或者，赢得辽主的信任，挑拨离间，让辽人自乱阵脚。”雪忆梅说出了多种猜测，但并不偏向哪一种。</p>

“你写信报知皇上了吗？”</p>

“正要送回大魏。”</p>

“那就再加一封信，就说晁立已成秦洪侄女婿。”</p>

说完，晁立觉得口干，又喝了一杯茶，仍觉得苦涩。</p>

……</p>

终于到了祭天大典那日，文武百官齐聚奉天台坛，各种礼仪仪器都已准备妥当。佟皇后牵着两位爱子的手，接受百官朝贺。接着，佟皇后代表皇上让太监宣读了《告苍天书》，百官恭听。</p>

一切都照着秦洪的布局发展着，等佟皇后太监宣读完毕后，康王殿下步上登天台，在九龙鼎前焚香祭天。从此，康王就成为无册太子，宣王再也不是他的敌手。将来这大梁的江山，将会落在康王的肩上。而他，将成为第一辅臣。康王年纪小，江山那么重的担子，他铁定扛不起，这时就只能仰仗他这位首府了。</p>

然而，世事难料。</p>

所以人都没想到在太监宣读完《告苍天书》后，一声“皇上驾到”会那么振聋发聩。</p>

秦洪大吃一惊，循声回头望去，果然看见了那明黄色的伞盖。</p>

大梁的天子，病弱中的皇帝乘坐着皇舆，在一众太监和道士的随从下朝着登天台徐徐而来。</p>

范黎等人本来满心苦闷，见了皇上驾到，心中甚喜。当即率领文武百官下跪行礼恭迎。</p>

秦洪仍愣站着。他先瞧了佟皇后一眼，看到佟皇后也神色仓皇，便知佟皇后也没想到皇上会来。</p>

当皇舆快到面前时，秦洪才急忙跪下。</p>

刘天琪未看他秦洪一眼，目光只在那高耸的登天台上。</p>

在登天台第二阶的佟皇后连忙带着两位皇子下来迎驾，母子三人跪在了皇御前，恭请圣安。</p>

刘天琪的气死只比平时好了一些，虽然精心化了妆，但仍掩饰不住脸上的病态，本是正值青春的年纪，看着已如残年风烛。他干瘦的手抓住了皇舆的扶手，在太监的帮助下才支撑起身子。</p>

“皇上……不是说不来了吗？”佟皇后战战兢兢地问道。</p>

“祭天这么大的事，朕怎么能不来呢？”刘天琪想要稳住气息再说话，可说到后面气息还是泄了。</p>

“皇上……”佟皇后想劝他回去，可注意到他冷漠的眼神，便不敢开口。</p>

“吕春……国师……”</p>

“奴才在。”</p>

“贫道听旨。”</p>

吕春和时同光同时颔首应道。</p>

“吉时快到了对吧，快扶朕登台吧。”</p>

“遵旨。”</p>

吕春和时同光一左一右搀扶着刘天琪登上台阶，而地面上的大臣们仍然跪着，就连佟皇后和两位皇子也还跪着。刘天琪似乎忘记了还有他们这些人，眼里只有那被正午太阳照耀的祭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