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又被一种诡异的安静气氛笼罩着。</p>

“你觉得……”高谷之打破了宁静，脸色十分严峻。</p>

范黎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感觉他将要说的是惊天动地的事情。</p>

“皇上……”高谷之语速缓慢，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皇上会不会让燕王接位呢？”</p>

这就是惊天动地的话，可范黎听了却仍能保持镇定。倒不是因为他没有被高谷之的话给吓到，而是他早就有了这种猜测，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p>

高谷之见了范黎的神色便知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太师，莫非真有这种可能？”</p>

范黎道：“此事干系重大，不论是否如此，都不能再与外人道之。”</p>

“这是自然。”</p>

“再有就是，不论皇上想怎么样，我们都应遵旨而行。如今皇上要见燕王，就该让燕王平平安安回到京师，去到皇上面前。其他的事情，到时候再谈吧。”</p>

高谷之也就是等范黎拿主意，今听了范黎的话，心里也有了数。两人又聊了几句后，高谷之便告辞离去。</p>

范黎起身相送，直送出府外。目送高谷之的马车远去后，他才返回府邸。寒风扑面而来，他冷不防打了个寒噤。抬头望了一下阴沉沉的天空，他的心里也似积聚了一团阴云。</p>

“要变天了……”他叹了一句便低下头，向着书房走去。</p>

……</p>

寒冬腊月，天色暗的快。入夜时分，德顺府城门外亮着许许多多的火把和灯笼，这些火把和灯笼列成两行，远远望去，像是两条长长的火蛇。</p>

德顺府知府早就接到了秦洪的消息，说是他们即将来到德顺府，因此德顺知府片刻不敢怠慢，日落之时就已经令人人马到城外恭候迎接。</p>

秦洪在给德顺知府的信中说，要求德顺知府尽最大的力量隆重迎接燕王，不光是要官府的人迎接燕王，城中的百姓也要动员起来，在燕王锦城之后夹道欢迎。因此，官兵们早早就挨家挨户上街上门，敲锣打鼓，让百姓们都到通往府衙的大街上去，迎接燕王。</p>

“部堂大人，咱不过迎接一个王爷，就算是皇上下旨的，也没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吧？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下来？”下属官员同知询问德顺知府。</p>

如此兴师动众，显然已经逾制，逾制是要吃罪的。</p>

德顺知府心中忐忑：“这是太尉大人的意思，照办就是。”</p>

“可是……”</p>

“别想那么多，天塌不下来。就算天塌了，上边还有人顶着呢。”</p>

“这天还真冷呀。”不知道是否在隐喻什么，同知忽然感叹道。</p>

入夜后，天更冷了。天寒地冻的，在城中站满了长街两侧的百姓们早已怨声载道。虽然刘业名声在外，可因为离开了大梁十年，他的口碑早已不如当年。很多人都已不知晓他的过去，所以当百姓们知道要迎接一位王爷是，口中更多的是对他的抱怨。</p>

“部堂大人，人来了！”一匹快马来到知府面前禀报。</p>

德顺知府打起了精神，下令所有人准备迎接。</p>

不多时，远处的黑夜中出现了移动的火光。</p>

秦洪领着人马来到了德顺府下，德顺知府上去迎接。两人对了眼色，口头寒暄后，秦洪便让德顺知府去拜见刘业。</p>

德顺知府领着德顺府大小官吏来到刘业的马车前，下马跪迎。</p>

卫玲珑掀开了车门，和刘业一起看了下去。火光下，十来名身穿官服的人都跪在地上，磕着头。</p>

卫玲珑立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秦洪正在给刘业下套。她看了刘业一眼，刘业应该也有了这种感觉。但他不动声色：</p>

“秦太尉。”</p>

听到呼唤的秦洪来到了马车旁：“王爷有何吩咐？”</p>

“让众人都起来吧，本王只是路过，不必如此。”</p>

“皇上下旨让微臣迎接王爷，微臣不敢怠慢。王爷不必多心，这都是皇上的旨意。”</p>

刘业可不这么觉得，即便是皇上的旨意，他也承受不起。不过眼下他除了说几句话，也不能让秦洪退了这般礼数。</p>

“王爷，天色不早了，进城吧。”秦洪拱手相请。</p>

德顺知府与其下属同声道：“请王爷进城！”</p>

卫玲珑用力关上车门，向秦洪等人表明了刘业的态度。</p>

秦洪可不管这些，下令进城。队伍在德顺知府的开路引领下，徐徐进入城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