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正文终章(1 / 2)

当晚陆觐然约她共进晚餐。她没有拒绝。

吃饭的时候老秦还发微信说她难得地准备亲自下厨,问她晚上想吃什么,钟有时回了句:我已经在吃了。

顿了顿,又发过去一句:和陆觐然。

老秦立即秒回三个惊叹号。

半晌,老秦又回了句:什么情况旧情复燃

旧情复燃

钟有时默默咀嚼了一下这个字眼,把手机揣了回去。

只是,真要旧情复燃的话,怎么可能晚上10点不到,他就已经把她送回了家

陆觐然的司机把车稳稳地停在了公寓楼下,一片安静之中,钟有时下了车。

却在这时,陆觐然叫住她。

钟有时脚下一顿。

一时之间,钟有时脑子里闪过无数种他可能会说的话,可他只欲言又止地来了句:“我……”就一顿,收了声。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后索性改口道,“和觐然基金的合作,你会答应么”

钟有时多少有些失望,却不知道自己这丝失望究竟是因何而起,她想了想,回头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这话说得极妙,带着诱惑人心的不确定性,陆觐然看着她轻快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入口,不由抵唇一笑。

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这话俨然成了钟有时近来的口头禅。

timeless、觐然基金与泰瑞基金的合作协议正式签署的那一天,陆觐然得空问她:“timeless正式进军北美,总有一天会威胁到coulisse的市场,你和罗淼应该有打算辞去coli设计总监一职了吧”

她也只是说:“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其实都无需她“下次”再告诉他,钟有时回到纽约第一件事就是对外宣布,她和罗淼将不再与coli续约,专心经营自己的品牌。

卸任coli设计总监一职的消息一出,引来了不小的轰动。但这一切她和罗淼都早已做好了充足准备。做这个决定之前,她和罗淼彻夜长谈,他从来都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这次也不例外,“你放心,董事会那边,我来搞定。”罗淼说。

虽然徐子期看在罗淼的面子上没有对外声讨,但也不乏好事者给她和罗淼打上“忘恩负义”的烙印,绘声绘色地描绘她和罗淼是如何在成功跻身纽约时尚圈之后,一脚踢开老东家的。

钟有时可没空理会这些流言蜚语,三个月后的纽约时装周才是她现在最需要关心的事,她和罗淼将携timeless在纽约时装周上打响进军北美的头炮。

她和罗淼与timeless的高级设计师、助理设计师轮番开了一整天的会,回到公寓已经筋疲力竭,想到助理早上特别气愤地告诉她coli官方ins清空了和她有关的所有内容、只留下了一张新任创意总监的照片,她也没精力点开ins看个究竟。

正瘫在沙发上,门铃响了,她也挣扎了半天才起身去应门。

本应该待在北京的陆觐然,如今,眼下,却出现在了门外。

他左手一瓶香槟,右手一个纸盒。钟有时眉一皱,俨然在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陆觐然提了提手中的纸盒:“为了祝贺你离开coli。”

钟有时还以为纸盒里装得是蛋糕,不成想打开来一看,竟是红红火火的小龙虾。

她剥了一个之后完全停不下来,纽约竟然有这么正宗的小龙虾她还真是挺意外的,嘬着手指问:“哪买的”

“簋街。”

“啊”钟有时还以为自己听错。

“就是你在北京的时候总光顾的那家店。”

钟有时诧异地张了张嘴,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所以,这小龙虾跟着他一路上了飞机,来了纽约,再进了她的五脏庙

“可惜二锅头没法带上飞机,不然再给你带瓶二锅头来了。”他喝了口杯中的香槟,不无可惜道。

钟有时默默低头剥小龙虾,不说话了。

听他的声音隔着这满屋子的热辣香味传来:“下个月的纽约时装周,有信心么”

钟有时这才抬了头,可她刚要回答他,就被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打断:“你该不会又打算下次见面再告诉我吧”

钟有时笑笑,“本来看在小龙虾的份上,打算告诉你的,可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她刻意将音色拉得慢条斯理地,“就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吧。”

在外界的一片纷纷扰扰中,三个月时间过得很快,纽约时装周也临近开幕了,timeless作为官方日程的首日大秀,将在纽约无畏号航空母舰上举行。

这场对timeless来书欧有着划时代意义的大秀,每一个环节都不容许出错,就连受邀的宾客名单,她都再三亲自确认。终于,她要在这个带着多元化基因的城市里为自己的品牌打出一片天地。

开秀前三天,宾客们纷纷抵达纽约,timeless特意包下了半岛酒店顶层的玲珑酒廊举办鸡尾酒会,招待贵宾。

这是一座充满了上世纪30年代老上海风情的中式酒吧,按照上世纪著名上海名媛玲珑女士的奢华豪宅来设计,在整个曼哈顿都算独树一帜。

钟有时招待了一圈朋友,多少有点疲惫,把场子交给罗淼,自己偷摸躲到露台歇会儿,露天繁星之下,放眼望去尽是中式红木床架做成的室外沙发,只是钟有时没想到,沙发上半躺着个熟人――

其实也不算太熟,但她还是能一眼就认出,那是宋栀。

宋栀是她邀请的,一来宋栀在华人圈里名气够,请她看秀,也算宣传手段之一,二来宋栀都不计前嫌邀请她参加婚礼了,她若再对人闪闪避避,实在是自打嘴巴。

这么想着,钟有时也就暂放芥蒂,朝宋栀走了过去:“你怎么一个人躲这儿来了”

宋栀闻言回头的速度有些慢,脸上有着红晕,看样子已经喝憨了。

钟有时刚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入座,就见她晃一晃手中的酒杯,酒面上仿佛碎着点点星光:“你选酒的品味真不错。上次你参加我的婚礼,送我的那支冰酒我和我老公都很喜欢。”

她和宋栀算不上陌生,但也算不上熟识。钟有时也只能笑笑,客套地回:“喜欢就好。”

“你和觐然,现在怎么样了”

钟有时一愣,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宋栀应该也看出了她的疑惑,微微一笑:“婚礼那次,是我特意让宋姐邀请你的,因为我知道,他一直很想见你,但也一直很迟疑。我不妨帮他一把,也推他一把。”

“……”

“……”

夜里的风明明一点也不冷,钟有时却不由自主地搓了搓犯凉的胳膊:“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个”

“因为我不希望你心里一直有我这么个心结。”

“……”

“其实我很清楚,他当年对我,更多的是执念。因为他从没在女人手里失败过,而我第一次让他尝到了挫败的滋味。他误把这一切当做他还放不下我。你也知道陆觐然这个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完全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这点钟有时倒是赞同,陆觐然这人吧,就一个字,倔,一头驴似的。

而她和宋栀聊到陆觐然的时候,竟能如此投契,这倒是钟有时始料未及的。

宋栀见她并不排斥这个话题,便饮一口酒,又继续道:“我原本一直以为,你只是他为了摆脱对我的执念而紧紧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而已,那个时间点上,随便出现一个女人、就算不是你,他也一样会紧紧抓住不放。但后来我渐渐明白,我错了。”